下半夜的北风把破旧住舍的木窗吹得像醉汉一样,“吱叽”地响个不停,似乎要从污浊的木窗框上落下。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借着透进屋内的月光,我翻身看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已是凌晨一点多。
“谁呀?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白天坐了一天的长途车,噪子眼干干的。
双脚触到冰冷的地面,我往嘴里送了一口浓茶,顿时睡意全无,开门定眼一看:是同事斐朋。
“不好了!出大事了?那家伙跑了!局里正组织人员紧急抓捕,你刚来我们这报到,领导说,你也要参加这次抓捕行动。”
“哎!对了,你对院内环境不熟,动作快点,跟我一组。”斐朋转身回头又补上一句。
我悉悉疏疏地穿上衣服,因为住的是单身宿舍楼,卫生间在三楼,提着裤子正欲上楼。
“喂!说你呢!我说你们俩动作这么慢,误了事你们俩来承担责任!真是的,像个老太婆,动作快点!”楼下是操场,一个头发几乎快落光的中年胖子翻着白眼,朝楼上大声呵斥。
“屙泡尿还不行吗?”我揉揉腥朦的睡眼,嘴里嘟囔着。
“小伍,局长在下面冲我们呢,你动作快点。”斐朋看看我,又朝楼下的操场上张望。
“来了,来了,你先在楼下等我。什么事啊?这么急?”我不解地问。
“小伍,你的手电筒呢?”斐朋把手里银色手电筒往操场上照了照说。
“哎,去找根棍子,手里没这玩意可不行,以防万一,要学会自我保护才行。”斐朋白了我一眼。
“这黑灯瞎火的,你让我到哪儿去找棍子啊?”
“看见东面那栋楼了吗?去里面找把铲子也行。”我知道斐朋说的那栋楼是食堂,傍晚刚下车,就在那吃了一顿晚餐。
这里的晚餐还挺丰富,比在学校里的伙食强多了。
“那家伙往那边跑了,快追!”一个手里捏着强光手电筒的高个子男人大声喊道,黑乎乎的楼道间被他手里的强光照得雪亮。
“一定要抓住那家伙,决不能放跑了,万一出了这个大院,后果十分严重!”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个胖局长的声音。
“哎,斐大哥,我刚才看见有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就不见了。”
“你怎么不早说,肯定是那家伙,快,跟我走,我们俩到前面那片树林里看看。”
这时,整个大院里路灯照不到的地方到处是明晃晃的手电光,有的人手上还拿着便携式强光探明灯,喊叫和追打声连成一片,高高的围墙外的几家农户从窗口探出头来,不时地朝大院里张望。
和斐朋一直往办公大楼北面的树林里钻,走在前面的斐朋亮着手电光,我们俩的黑影在树林里一上一下的,我小心地跟在他后面,警惕地张大眼睛环顾四周,我发现这个单位的院子很大,小树林里除了桉树和黄槐树外,别无他物。
这么密的林子,如果一个大活人躲在里面,白天都难发现,何况又是在夜里。
心不由得一阵收紧,地上满是枯枝落叶,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我下意识把手里的铁铲握在手里,每走一步都不时地扭头向后看一下。
“看把你吓的,我们俩个人还怕那家伙?别紧张,放松点。见到那家伙你告诉我。”斐朋边走边唠叨着。
这时,我的心松了些,我们俩在树林子里瞎转了一圈,斐朋掏出一盒烟,说:“来一支吧,提提神。”
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一块干干的草垛上,示意我坐在他身边。
这时,办公大楼旁边人们围着一个铁笼子指手画脚。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灰白色的兔子。
斐朋悄悄地把我从人群中拉出来,附在我耳边说:“回去吧,那家伙已被关起来,没事了,今晚辛苦你了。”
“拿着,这里夜里常停电,用得上的。”说完,他把手电筒递给我。
我十分惊愕:“斐大哥,刚才要抓捕的那家伙就是那只兔子?”
“是啊,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是实验室里跑出来的,身上带着病毒的,记住,离那家伙远点。”
他转身要走,被我一把拉住:“你为啥不早说啊?我还以是在抓捕逃犯呢?”
斐朋大笑:“看我这记性,刚才忘记告诉你了。”
说完,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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