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师爷是城里的贾府里豢养的谋士,贾府的家老爷因为为官站错了队,上峰犯下天条,贾老爷受株连被削职为民,师爷也就随之落魄跑到了乡下,在一个小山村里拿起三尺教鞭,灰头土脸地当起了孩子王,混口饭吃,苟延残年。
一年盛夏,小山村里的陈再旺和儿子陈小旺,爷俩在地里劳作的时候,因为家务事,爷俩撕扯到一起。慌乱间,父亲陈再旺失手将儿子陈小旺的门牙打落。陈小旺气愤不过,便把老父亲陈再旺告到了县衙。
县衙接了诉状,下令着陈再旺三日后到县衙门应诉,否则,严惩不贷。
陈再旺被陈小旺告下,心里怨忿,闷闷不乐地来到小学堂,想找先生写个答辩状,一深明事理,不料,他把事情原委还未抖落清楚,师爷便笑笑,说:无妨!
陈再旺再问师爷,师爷笑而不语,最后,师爷耐不住陈再旺一再恳求,便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日中午,到你家高粱地里,细说妙计。
第二天中午,骄阳似火。陈再旺早早地来到自家高粱地里,站在密不透风的高粱地里,他连急待热,早已大汗淋漓。左等不见师爷,右等不见师爷,正在犹豫是否继续等待还是就此离开的时候,师爷身穿羊皮大袄,手里捧着热腾腾的火炉,来到他面前。不等陈再旺言语,师爷放下手中的火炉,一把扯下他的汗衫,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陈再旺哎吆一声,他的肩膀登时鲜血淋淋,两排牙印格外分明。师爷道:莫怪我,这可免你堂上受那皮肉之苦。答辩状我已写好,明日呈上县衙,保你安然无妨。说罢,师爷抱起火炉,头也不回地走了。
果然,在大堂之上,县衙看了陈再旺的答辩状,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刁民陈小旺,你自己咬你父亲肩膀,将牙齿掰落,竟敢诬陷你父亲,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啊!衙役们,把陈小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轰出大堂;陈再旺实属诬陷,无罪释放,退堂!
回来的路上,陈再旺一手摸摸自己疼痛的肩膀;一眼看看皮开肉绽,趴卧在担架上擦眼抹泪的儿子陈小旺,他心里五味杂陈,有一种被师爷欺骗的感觉,越往家里走,这种感觉越强烈,一种冲动在他心里来回地祷告:告师爷去。
陈再旺没有再往家里走,他折身跑回衙门口,拿起鼓槌一个劲地猛敲,大喊:县衙老爷啊!冤枉啊,冤枉!
六月的天实在是热,县衙退堂后,正在家里洗澡,听见有人擂鼓喊冤,就立马穿戴整齐,来到堂上。他一眼看到喊冤的正是刚刚无罪释放的陈再旺,县衙便问道:有何冤枉?从实道来。
陈再旺忙说:老爷啊!小人肩膀,并非儿子陈小旺所咬,全是本村小学堂师爷所为……
陈再旺将师爷身穿羊皮袄,手捧小火炉在他家的高粱地里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不曾想,县衙听罢,说:你说的这个师爷,是不是傻子啊?这是个什么天气啊?三伏天的到高粱地里就够人受的了,还穿了羊皮袄捧着个火炉子,别说是师爷不会去做,就是你我也不回去干那种傻事。我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你疯了。来人啊!这小子胡言乱语,藐视公堂,给他二十大板,叫他哪里凉快去哪里凉快去吧!
好在那些个衙役见陈再旺年事已高,杀威棍举得高落得轻,可陈再旺回家的时候,两天腿仍是一瘸一拐的,站在树荫下纳凉的师爷看的一清二楚。
不几日,师爷消失了。有的说他被县衙招到了衙役里,有的说他到别处算命打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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