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回去。 在那儿居住,生活。吞下耻辱。 秦景远离他。是他的幸运。 何常再也不受他的折磨。一个人折磨另一个人,因为他是官僚。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他就是小鬼。
1996年,何常教的班考差了,他害怕秦景,想念妻子。 他坐在一条往北的公路边。 黄昏,心中念念有词: 忍耐,解放。想到,让单位的那家的锄头落在自己的身上(我那时信神秘主义,在幻觉中,那人的阳神总在干扰自己,打压自己)。 然后,想到以下的词: 香港。自由。资本主义。 为了逃避秦景的打击,我预谋逃跑。
省城的一间房子。 这房子是一位我单位的同事叫韩超的,考到省城做研究生,毕业结婚后租的。何常住在其中。 他妻子住在对面的一个小学校里,她在为一家杂志社工作。那家杂志叫《园林》。 一日,他坐在阳台乘凉,看车来车往。楼下走过妻子,看见上面坐着的一个人是她的丈夫,便上来,她买了一袋葡萄。 他们一起吃了。做爱。然后她离去。 他决心留在省城。
韩超有一个图书批发执照,叫新视点书社,一个空架子,除了一个名号,什么也没有。 何常爱读书,准备与韩超一起干,韩超做社长,他做经理。 他们先找了一个故乡县五金公司的高中同学,然而,他拿不出钱,他说,要拿也行,那只有去贪污,何常说,那算了。 我们回到省城。我想起一个在汉阳做生意的人,于是走到春熙路外的一条小巷打公话。给那人说明情况,那人说,三人一人出三万。我在打电话是闻到巷子里的尿味,为知道,这是不好的预兆。 他拿不出钱,秦力只愿出执照,于是这事作罢。
某一日下午,在一个建筑工地,秦力对我说,他把执照卖给我,而何常没钱买。 他还是不死心,留在省城的决心已定。 他决定去卖书。叫妻子以6折的价格从老板那里批发了100册《园林》杂志,然后买了一个密码箱,将书装在里面。 他开始北上。达汽车来到一个小城市,问那里的报亭要不要《园林》杂志,人家说不要。 他继续北上。 来到另一座城市,在一条街上,问那里的书摊主,人家反问我有没有《知音》。 在下一站,他在一家书报亭留了20册,人家叫他一个月后去拿钱,人家的意思很明显,卖脱了就给,卖不脱就退我。 我回到他工作的小镇,在一个熟悉的书报摊那里留了20册。 然后,他回到故乡,动员妹夫拿到邻近的镇里推销,妹夫不去。倒是故乡的一位朋友拿了40册去,把钱给了他。 还有20册书,无论如何也卖不脱了。
何常只得另打主意。在家乡的信用社用幺妹的房子作低压贷了一万元。携款到省城。在省城,首先买了一部传呼机,然后回到住处。 第二日。 他在省城马不停蹄的转了一天。 黄昏时,在九眼桥附近的双槐树街发现了一处门面,他找了主人,租了下来。 然后,我去旧货市场买了书柜,又去图书批发市场进了书。 书店开张了。 可是顾客稀少。三天卖了一本书。是一个黑衣妇,买了一本娱乐书。 夜里,他去九眼桥转悠,发现那里有许多削价书。他想,人们哪里会去买他的书,这里便宜的书这么多。
他寻思,在省城里,文化太丰富,不如到那些需要文化的地区。 去汉阳市的母校考察,发现一所大学的附近竟然没有一家书店。 他决定去那里开。 他找了大学里的一位英语老师,说明意图,他答应在卖礼品的店内腾出一半让他卖书。 他从省城租了车,将书拉到汉阳。 仿佛雨后春笋,学校外的一条街上竟然开起了三家书店。 “马脚被砍了!”他哀叹。
一开始卖九折,再七折,最后卖不动了。 他无计可施。想到回去上班。不请假离开单位,已经有大半年了。他将书处理了。回去找局里领导,领导训了他一顿,叫他回去写检讨。 他回去,写了一份检查,交给秦景,在单位的职工大会上宣读,颜面丢尽。 于是我回到所里继续上班。
命运眷顾了何常。 他患上精神分裂症。他是自找的,因为我练功,炼一位气功师的功法。 他出现了幻觉。来到汉阳,找大师的弟弟,说,我要当气功学校的副校长,那大师的弟弟没有同意。他只得回去。 在回小西镇的途中,他中途下车,在山野躺着,在幻觉中,他看见秦景带着警察漫山遍野追他。
后来,走到小镇,却不敢回去,因为,他害怕秦景。 生病期间,他把电视搬回故乡,电视上幻化出秦景的影子。何常一出行,秦景的影子就跟在他身后。 他听到幻声:秦景强奸过的你妻子。 以后,他会做何常的立法弟子。 何常惊恐万状。 因为,电视是何常开小伙食团卖的,是秦景允许开的。
海德格尔说的“畏”,概括了人的一种生存状态。 如今,秦景已经远离。 折磨再也不会发生。
一切会过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