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年的辛酸和疲惫,终于盼来年,我要回家了,准备用几夜的时间和母亲唠叨这一年苦辣酸甜。这种淡淡思绪一旦涌上心头就挥之不去,好温暖好亲切,淡然的笑在唇边展开,好想娘,忽然有种回家晚的埋怨。就这样沉浸在对母亲思念中,也就是这一刻下定决心放下手中一切陪娘,直到娘烦,赶我走。想让这一刻停滞不前我在搜索娘曾经的味道。 手机的铃声突然想起,我恨恨的拿出手机,极不耐烦的问哪里?放下电话和孩子交代几句就疯似的向医院奔去,在路上我设想到好几种结果并且心怀侥幸,这个电话是打错的。我到急诊外科证实电话的真实性,这一刻我像被人打折了双腿,心在急速的奔跑腿却在原地。我终于来到三楼颅脑外科,在对着楼梯病房的病床上躺着“娘”,整个人血淋淋的。眼睛鼻孔耳朵都在流血,头像变形的葫芦。我全身的血液涌向眼睛我看不到东西,我摔在娘的病床前。我感觉到娘的身边有很多医生在忙碌,我在脑海里搜寻另外一个人--爹,在哪儿?看到爹失神无助恐惧蜷在屋的一角。父亲冲向我语无伦次的说,花多少钱都要救你娘。父亲的老好像是瞬间:花白的头发胡须和佝偻的背。我从惊恐中醒来和爹交代几句后我疯似冲进医生办公室,无论什么结果都要手术,我在医生交代的所有东西上签了字。我必须勇敢坚强面对,我硬生生吞回涌上眼角的泪,这泪透着血一样腥气。我用剪刀剪开娘身上衣服,随着衣服的破碎娘的生命也在被死亡一点一点的吞噬。与其说“娘”躺在那儿,到不如说是一块像人形状的肉堆在床上。 娘被抬上手术室的推车,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是那样的刺耳,心被这声音刺伤支离破碎。短短的走廊像漫长隧道,急切的脚步声让我的呼吸都痛。娘被推进手术室,手术室门无力的来回吱呀叫几声便关上了,这声音像濒死的人的呼吸。我停住脚步疯似的窜进卫生间我身上所有的水分化成泪急涌而出,这一刻我的心才有时间体会这刀割般的痛。弟弟在回家的路上,妹妹也是,我是无助父亲的支柱,也是这一刻我才深深明白我已是40岁的人了。我明白我该做什么,我走出卫生间。我找到依偎在楼梯边的父亲,我的泪已经流干。我紧紧地握着父亲的手,这双手一直有力支撑这个温暖家,我从没有怀疑父亲这双手的力量,可这一刻我才知道父亲老了,皴裂的双手的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我紧紧的把父亲的手抱在胸前。作为女儿的我总认为有很多的时间孝敬他们,这是错误的,错误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失去了孝敬娘的机会,我…… 5个小时后娘被推了出来,娘身上插满了管子。娘被推进ICU重症监护室。我手捧着从娘头上取下来的巴掌大颅骨,我知道我要失去娘。 子欲孝而亲不待……我疯似的折磨自己不吃不睡。娘在家就在,娘在哪家就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