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咋回事,结婚十五年,素来老实的崔居然在老婆面前突然放肆了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双休,崔却一起床,就火急火燎地要出门。柳一看,急了,赶紧往外追,待到门口,崔早已不见了踪影。
大清早的,他要干啥呢?柳思忖着,自己也糊涂了。中午,崔没回家;晚饭时分,崔还是没回家。如若以前,甭管干嘛,老公总会来个电话,抑或信息。可今天,电话一直关机。
如墨的夜幕终于将大地罩了起来,崔还是没回家。柳再也不想等下去,发了疯似地四处寻觅,直到她双脚酸软,才猛然记起,出门时,忘了将饭菜煲在锅里。于是,柳又匆匆忙忙地往家赶。刚近门口,柳的心头就豁然一亮,莫非他回来了?先前,这灯可是关了的。
叫了一声,没人回答,叫了第二声,还是没人回答。再看桌上的饭菜,一点也没动。柳的心瞬即拎到了嗓子眼,莫非屋里进贼了?门不像是被撬过。柳蹑手蹑脚地往卧室移动。突然,一股浓浓的酒味迎面扑来。崔穿着双鞋子,斜躺在床上,和衣而卧,鼾声如雷。这一回,柳怒火丛生,恨不得上去就给崔两个耳光。但是,就在柳扬起耳光的那瞬,泪水默默地淌了下来。自打结婚,老公就什么都依着自己,让着自己。可今天,他是怎么了?
柳赶紧给崔盖好了被子,然后又熬了些醒酒汤煲在锅里。但她仍不放心,拿了本书,一边看,一边等崔醒来。熬到夜半,柳再也撑不住,竟也浑然入睡。一觉醒来,才发现崔早已不见了踪影。打崔的电话,电话已关机。这到底咋回事?柳实在搞不懂:为何老公连个招呼也不愿打?柳恍惚记起,前晚,缠绵之后的崔,脸部似乎有一丝犹豫的神情掠过,好像有话要说,却什么也没有说。莫非他?不可能!凭自己多年来对老公的了解,柳敢肯定。可是,眼下的情形,她却找不出一点可以合理的解释。
柳急了,试图在室内发现蛛丝马迹。当她拿出所有的存单细看时,脑子“嗡”的一声。一万元,整整的一万元啦!柳的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她实在想不明白,在本城上着班,有吃有喝的老公,到底要干啥?
柳披头散发的就往外冲,但她很快又重新回到了屋里,将自己精心打扮起来。家丑,这是家丑,家丑是不可外扬的。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让自己镇静。然后,柳去了崔的单位与朋友家,都说没见崔。这让柳心里没了底似的,真不知如何是好。
说来也巧,正在这时,崔的朋友邱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不管柳怎么问,邱就一句话,没看见。但是,当他看到柳焦急万分却又极其无奈的神情时,邱没能控制了自己,他认定柳是爱崔的,他应该告诉她。柳,舒了口气,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窗,她看见,婆婆更加苍老,老公正给她喂着包子。煞那间,柳特别地心酸,谁让自己心直口快不会来事?惹得婆婆老公拿了自己当外人。婆婆孤老太太一个,却是怎么请也不来家里住。柳很不得立即冲进去,好好伺候婆婆,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晚上,崔一进门就叫了起来,“哟,怎么地毯都铺上了?柳,你要干嘛?灯也更亮了,还买了这么多营养品,水果!”
柳躲在门后,静静地注视着崔,崔正在笑,笑得很灿烂,“这人呢,咋就不见人呢?”
趁崔不注意,柳从身后搂了个正着,“老公,啥也别说了,等到母亲出院,接她回来吧!”
“你?你不怪我?”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呵。你真行!晚上,邱替你看婆婆,而你自己呢,喝酒睡大觉。你说,哪个做儿子的像你这样?有事还瞒我,为啥?”说着说着,委屈的泪水就从柳的两颊滑落了下来。最后,夫妻俩一拍即合,请婆婆留在城里一起过。
婆婆出院,崔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可婆婆好说歹说就要回到乡下去,“你老婆是城里人,人也好,你就高要求一下自己,烟酒少沾。好孬你还大学生嘛,瞅妈这土包子,还不让咱孙子跟着学坏了!”
“妈,您啥也别说了!跟儿子住一阵也不行吗?”崔的泪如雨般淌了下来,“柳出差了,两月后才回来。”
“哦?”婆婆沉思了好一阵,终于点了头,“那好吧,正好我也想孙子了!”
回到家,门刚打开,婆婆就乐呵呵地跨了进去,真好,儿媳果然没在家。兴奋之际,婆婆便在每个房间里转悠了起来。没多会,柳却回来了。看看自己穿着的鞋子,再看看地毯上的脚印,婆婆有些手足无措,要往外走,却被柳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妈,这里就是您的家,您要去哪里!”
“我,我回家,回我农村去,你看,这新铺的地毯又脏了!”
“哦,地毯?我是怕您老脚下滑啊!妈!!”柳笑了,转过身来,在婆婆的额头亲了一下,“妈,试试看,看我有劲没劲!”
“嗯”婆婆点了点头,乖乖地趴在了柳的背上,一行热泪默默地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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