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逃学了,我的百般努力也宣告失败了。
我与儿子最后一次谈话是在家门口,我走出家门,儿子哭着红红的眼睛望了我一眼,我很失望地对儿子说了最后几句话,同时对我说的话的有效性抱有一丝希望。我说:“我对你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你已经能懂事了,你该怎么做你应该能正确选择。”
孩子其实一直很乖,直到五年级,从未旷过一天课,也从未说过不去学校的话。我暗中庆幸这孩子比我强,我上学时是五年制,五年中我旷课的次数不计其数,我很反感上学,也讨厌老师,很多次都是被母亲驱赶到学校的,但好在我虽然旷课次数多,学习却能赶得上。
孩子是在上六年级时开始变化的,这年我不幸被调到乡下工作,在一个最偏远的山区乡镇,在交通发达的今天,那里竟然连班车都不通,回一趟家极其困难,加之乡镇工作繁忙,一星期回一次家就成了奢望了,有时半月或一月回一次家,又是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家里的事根本来不及管。
我到乡下不久,老婆电话告诉我说孩子放学不按时回家,回家也不做作业。老婆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想不到这孩子会变成这个样。我告诉老婆要好好管教孩子,除此之外我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但后来老婆说,孩子根本就不听她的话了。我在电话中多次教训孩子,起初还有效,但后来效果越来越小了,直到没有任何效果。
其实,在六年级这一年里,我基本上失去了对孩子的管控效力,孩子脱离了约束力,有些放任自流,学习成绩不断下降,六年级毕业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放弃孩子考重点中学的希望,假期里我把孩子带到我所工作的那个山区,对孩子进行了强化训练,孩子在这一个多月里,思想、学习都有了明显的改观。
在那里我让他看到了贫困山区恶劣的自然环境、孩子们的艰苦生活以及那里的孩子顽强的学习精神,孩子表示一定要抓紧最后的时机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市重点中学。
我抱着很大希望带着孩子下了山,在一个下着中雨的早晨,我把孩子送进了考场。考场外是拥挤不堪的人群,花花绿绿的雨伞撑满了街道,阻塞了交通。
结果并不是人人如愿以偿,孩子虽然没有考上市级重点中学,但考进了县级一所很不错的中学,这样的结果虽然与预期的目标相去甚远,但还是给了我和孩子很大的信心,孩子在新的环境里学习的劲头很大,学习态度明显改观,中期考试成绩由开学初的40几名进到了前10名。这样的发展趋势让我感到有些放心,可能正是我有些放心的缘故,导致了不放心的结果发生。
“你为啥不想上学?”我问孩子。
“我再也不想见班主任老师。”孩子说。
“为什么?”。
“她骂人太粗鲁,侮辱人,伤自尊。”
“她为什么要骂你,你没有错误她会故意骂你吗?”
“她不让我和那些差生玩。”
“老师骂得对,你为什么不和学习好的同学玩,偏要和那些差生玩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懂吗?
“可是学习好的同学都很自私,不和我们玩。”
“你上学去,班主任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只要你不和那些差生混在一起,班主任还是很欢迎你的。”
“我不可能再去那个学校了!”
我回到家发现孩子不在家里,老婆说孩子一天都没有回来。我希望孩子是去了学校,我忐忑不安地等待孩子回来,直到夜幕降临。我出去寻找,有同学说发现他下午在学校门口坐着,后来不知去向,我尽可能地到他常往来的同学家和他可能要去的地方寻找,没有发现任何踪影,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我骑着车在他可能出现的街道反复地转,希望孩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我知道在一个城市里毫无目标的寻找一个人是没有多大希望的,只好失望的回了家。
时针已指向凌晨1点,我和老婆坐在床上不能入睡,老婆说,我感觉这娃娃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我不知道一个15岁的孩子应该能跑到哪里去,恐慌和焦躁开始在心中燃烧起来。
孩子这几天的表现令我焦灼而又疲劳,对这样的情况我已无计可施。
我出去漫无目标地寻找着,翻过了几座山,我匆匆地行走,逢人打听,毫无消息。我疲惫的坐在地埂上休息,突然发现孩子在山间的一条小路上远远而来,我慌忙迎上去,走近了,果然是他。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我说:“好,不上学也行,回来就好。”
猛然惊醒,却是凌晨4点,原来作了一个梦,这梦幻让我更加焦灼,更加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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