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躺在床上不吃不喝3天了,这下一向泼辣的白婶大火烧了城隍庙——慌了神。
慌了神的白婶,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生,你叔他自大前天被我当着几个打麻将的面掴了两耳刮子,揪着耳朵拉回家后就一头倒在床上不吃不喝的三天了。”
我说:“这是干啥呀?这是绝食,我叔他是找死啊!”
白婶听我这样说,反而笑了:“就他那熊样,一辈子窝囊,还绝食呢?”
我说:“婶,话不能这么说,我叔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骂也骂了,劝也劝了,就是好歹不吱声,没想到这窝囊废——死了活该,谁叫他窝囊。”白婶就发狠。
我说:“婶,你坐会,我去看看我叔他。”
躺在床上的白叔,消瘦的身子现在只剩皮和骨头了。我轻轻的叫一声:“叔,你这是干啥呀?”眼泪就下来了。
白叔微微睁开眼,气若游丝地说:“给……你弟……你妹……打电话,叫他们回呀。”
我说:“叔,你这是干啥呀?”
白叔就闭上眼了,轻轻地摇摇头,意思是让我别问了。
我赶紧一路跑回家:“婶,赶快找医生,我叔他怕是不行了!”
白婶这下真的愣住了。
“婶,你愣着啥?赶快到村卫生所找张医生,我给我弟我妹打完电话就过去。”
到第二天,医生不肯下药了,在外工作的堂弟堂妹们回来了,就都立在白叔的床前。我想起小时候白叔对我的好,想起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坐在院子里听白叔讲孟子,讲孔融让梨……眼泪啪啪的掉下来了,堂弟堂妹们也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白叔却慢慢地坐了起来,回光返照。
“人活一口气,”白叔开始数落白婶,“刘巧儿(白婶的官名),你欺人太甚!就为了十块八块的钱,你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掴我的耳刮子,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白婶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告诉你,我一辈子让你,不是窝囊,我知道你的臭脾气,我让你,只是不想和你吵,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怕影响孩子们的成长学习,让人家看笑话。如今你却是老来疯了。”
白婶的脸一阵红,一阵黑。
“我答应过你爹,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再说好男不跟女斗。”
“够了,够了,不要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白婶已泪流满面。
白叔就真的不说了。
白叔就闭上了眼睛。
整理遗物时,在白叔的床头下面发现了一张病历卡和一封夹在卡里的信:
我儿如面:十月初,我感到不舒服,就偷偷地到县医院去做了检查,医生说是淋巴癌。我不信,上个星期一我又到市医院复查,确诊了。市医院的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三个月了。没想到……哎!我死之后,一定要照顾好你母亲!人各有命,勿念!
当我把这封信念给白婶听时,白婶发疯似的嚎叫着:“你就是窝囊,得了病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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