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缱绻,抑或只是决绝,沧海桑田,云舒云卷,流年逝去,原来一切都不能如昨。 年少步宫途,见君终身误。 一入深笼海,从此泪空无。 ——题记 【年少步宫途】 我分明记得,这是我第一见到临寒,但在我和亲到临国后,第一次侍寝时,他静坐在床边,温柔的眼神如月光般向我倾泻,他凝视了我很久,终抚着我的脸说:“朕终于又见到你了。”然后第二天,整个皇宫里都知道我这个和亲过来的人被临寒宠幸了。 临寒不顾老祖的律令,大大方方地封我做了德妃。 “奉天承运,皇帝招日,朕惟典司宫教、率九御以承休。协赞坤仪、应四星而作辅。祗膺彝典。载锡恩纶。苏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着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故册封苏亦萱为贤妃,钦此!” 临寒此番大大方方封我做贤妃,我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后宫里其他的妃子已经开始议论起我来了。 “就是她,就是她。” “那不是贤妃吗?” “什么贤妃!不过是陈国冷宫的一个弃妃罢了。” 她们说的没错,我本是陈国的妃子,刚入宫时借着出众的美貌和气质被国君看重,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招致其他妃子的陷害,被冠以私通的罪名,虽然查清属实,生性多疑的国君却把我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一步。直到那天,国君的亲信刘公公来到了冷宫,带来的确实让我只身前往临国和亲的圣旨。 我独自一人坐在寝宫内,一阵心烦,没来由地对桌上的茶具发了火。 门就是在这时打开的,是临寒。 我偷偷拭了泪,起身接驾,临寒扶我起身,抚着我眼角的泪痕道:“今日之事,朕已听说了,亦萱,你放心,朕会还你一个公道,让那些该闭嘴的人全部闭嘴。”为什么平日里温文儒雅的临寒此刻有些可怕? “皇上切莫为臣妾担心,臣妾只是,离家有些时日,不禁有些思念家乡。” 临寒盯着我看了很久,忽然又笑着说:“没事便好。” 可第二天,我还是听到了废妃的消息。我感觉到莫名的不安,我只是被派过来和亲的弃妃,按理是不会得到那么多的宠爱的,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正捻着花蕊,琢磨着这件事,临寒推开门进来了。 “亦萱。” 崇德二年,国君纳苏亦萱为贤妃,废除六宫之制,尊贤妃耳。次年,尊为国母。 【见君终身误】 陈国里,我入宫那年,15岁,正是陈国兴盛之时,国君日日与我相处,全然不顾太后雨露均沾之劝。我因此招致众妃子的怨愤,被人陷害,冠以私通之罪名,朝中渐渐有了我是妖妃的念头,虽查明真相,国君仍旧狠心把我打入冷宫,只是瞥了我一眼后离去,便不再相见。诏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妃苏亦萱,妇行有亏,骄纵无礼,再三出言冒犯君上,此乃大不敬之罪,罚,废除贤妃名分,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冷宫一步,钦此!”妇行有亏?好个妇行有亏!国君终究不再看我,不再宠幸我了。 那是我被贬入冷宫后的三个月,那日我正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暗自神伤,无心饮食。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屋檐上跳下,一把抓过我就躲进殿内,关上门,用匕首抵着苏亦萱的脖子,威胁道:“别说话,我不会杀你的。”突然,那人看到苏亦萱的脸,猛然一顿。苏亦萱心中冷笑连连,连国君看见她的样貌都吃惊不已,更何况是你呢。 追兵很快就来了,“帮我!”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真诚,或许是我心肠总是那么软,我答应帮他了。 带着他跑到床上,他则扒在床沿顶端,从外面是看不见的。官兵们终究闯了进来,“苏亦萱,看见一个黑衣人没有?”什么时日了,原来连小侍卫都可以直呼我名了吗?“没有。” 官兵不信,在房里搜起来,一个官兵瞅中床上的被褥,拿起刀就去捅,半天也没见结果。我心疼地看着被子,为首的官兵一巴掌扇上去,我半边脸都差点肿起来了。官兵们最后离开了。他从床顶跳下来,看着已经没有人了,就赶忙准备走掉。“冷宫寒气重,你快些走吧。” 知道后来,临国太子出使我国,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人的眼睛,真像那夜那人的眼睛…… 日子总归是这样一年一年地过去了,两年后,临国军队兵临城下,陈国送了我和财宝若干,换的两国之间四年休养生息。 我从未曾见见临国国君,只是听说,天子年少有才,神的父亲宠爱。 天佑五年。国君送废妃苏亦萱以和亲,陈、临两国四年年内,相安无事。 【一入深笼海】 崇德三年,皇后诞皇子,取名曰临轩,立为太子。 我引着三岁的临轩在御花园内散步,心里却是浓浓的愁,前些日子,临寒派遣使者前往陈国寻找我的家人,可是,家中出了老母亲,什么也没了吧。 嫁入临国已经三年了,陈国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临寒依旧那般宠我,疼我,只是我恐怕不能给予他同等的付出了。在我临远出和亲之际,刘公公曾找到过我,告诉我陈国君的计划。陈国这些年,实力大不如前,国君日渐焦灼也奈何不了临国的飞速发展,只能出此下策。 “母后,你在想什么啊?” 我摇摇头,看着临轩,他很懂事,从不让我多操心,我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笑道:“轩儿,你随春儿她们玩去吧。” 独自坐在凉亭中,朝随行的宫女们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回忆着尚还记得的母亲的模样,四年了,女儿不孝,不能陪在你左右,你还好吗? 突然被蒙上了眼睛,我浅笑了一番,带些嗔意地说:“皇上……”临寒松开说,说:“皇后,你看,朕为你带来了什么?”我看向他背后,衣着破旧的人,神色慌张,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撩起头发,露出耳朵,露出耳朵上特殊的刺青。只看这一眼,我便明了,陈国国君十二暗卫之首,陈国君的计划终究还是到了。 “朕派人寻找多年,终为你寻得家弟,你与他叙叙旧吧。” 临寒转身离开,他走进凉亭里,拿出一包药粉,低声道:“国君命令,十日后,正是临国君外出狩猎的日子,您将药粉下在临国君膳食中,国君将会在周围悄悄设伏,一举击破临国。战后,国君将亲设九宾之礼迎您回国,还封您做萱妃。”我抬头看了看他,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为什么?我不明白!?” “当初,杨国国君点名要您,国君就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也为今日埋下了伏笔。” 他将药递至我手中,拿出贴身的武器向我刺来。 “属下冒犯了,告退!” 他转身以极好的轻功逃走,我捂着伤口,换上一副恐惧的表情,看着与他逃离方向相反的方向,叫喊出声:“有刺客!” 【从此泪空无】 我躺在床上养伤,临轩趴在床边,看着我,两眼泪汪汪地呢喃:“母后……”“轩儿!你是男子汉,不要哭,不要哭……” 临寒有时也会在我旁边坐着,注视我良久才说:“都怪朕,都怪朕,亦萱,你放心,朕就算掘地三尺也定要找到他!”我抚着他日渐操劳生出的胡子,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他,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叫我如何忍心? 又过了几日,临寒与群臣出猎,在我要求之下,带上了我,此时,不多不少,正是十天。 夜间,正好是约好的日子,我拿着药,犹豫而害怕,此时,临寒缓缓走进来,我慌忙间洒下药粉收起药包,我为他斟酒,临寒也正好坐在了我身侧,笑谈了一番今日狩猎时碰到的趣事,举杯欲饮,我却忍不住内心的挣扎,打掉他手中的就被,酒水撒到的地方,青烟顿起。 临寒笑意顿收,眼底被寒意所覆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亦萱在哪里?”他宁愿相信我是假冒的,也不愿相信我是真的要害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