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顾城《一代人》 “寒冷的冬天,总会过去,希望总会在另一个地方到来。”悠悠一个人走在文章客栈里在一本厚厚的纪念册上写下这句话。很早之前,她曾和陆峰一同到这个宁静的小镇旅游。 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季节,感受竟然是千差万别。在春天,漫步在这样悠闲惬意的小镇里,看到古代官宦人家铺的人字路,观赏着江南水乡的黑色的瓦片堆砌的屋顶,重新粉刷一新的白色墙壁仿佛置身在现实版的山水画里。 冬日里,悠悠一个人走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镇,除了刺骨的冷风挂在脸上,仿佛被扇了耳光一般红彤彤的。悠悠轻轻地对着窗外打个呵欠,热气立刻形成一团白雾。从窗内往外面看,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仿佛只有堆积的色块。 悠悠用手指轻轻地在窗上比划了一颗空心的爱,这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不明白她此刻为什么如同这个空心的爱心一般空空的。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等待,是一次自我回忆的旅行,也是同过去告别的方式。 悠悠试图寻找去年春天一起在此处留的言,她随手翻看着一页又一页的便签。有些情侣在册子上直抒胸臆,仿佛要昭告天下轰轰烈烈的爱恋,诸如:蔡衡爱白洁一生一世。有些人则写得比较婉约,诸如:同老婆王玉同游古镇。刘华。悠悠的眼睛湿润了,她回想起曾经同游的场景。当她看到这本册子时的欣喜,然后不知要写什么。 陆峰说:“要不写一笔,等日后我们老了,我们再次同游这里,看看也是好的!”悠悠的眼珠子一转,在册子上写下:“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老了可以再次来这里。”陆峰看着悠悠写得很认真的模样,打趣地问:“在写什么呢?让我看看!” 悠悠像小孩子一样,用一只手挡住,调皮地说:“不许看!这是秘密。” 陆峰说:“好,我不看!” 悠悠写完之后,合上册子后,笑得格外的甜。她翻看着前面的册子,竟然真的翻到了那一页2013年4月18日。悠悠舍不得的摸着这一页,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一粒粒的蹦跶在册子上,形成了一个小凹陷。 悠悠来了,这次是她一个人来,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来这个古镇。人们很奇怪,如果不能改变既定的现实,只能努力不忘掉过去。陆峰比她大三岁,在一家合资企业做顾问一职,是一个典型的吸金男。悠悠是一家幼儿园的任课老师,主要教孩子们画画,陪孩子们玩。 陆峰快三十多岁,按照他的个人条件,要找一个老婆不难,但是他们家庭出奇的怪,要求特别的高,不单要看女方职业、脾气、个性甚至连对方的家庭背景也有一定的要求,因为陆峰的父母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在大学任教。悠悠的祖父母是医院里的主任医师,再加之悠悠良好的个人修养和稳定体面的工作,难得让陆峰家庭成员较为满意。 陆峰和悠悠虽然是通过阿姨叔叔牵线搭桥认识的,但是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悠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带着孩子气的姑娘,而陆峰则是一位成熟事业有成的男人。从交往的初期,两个人都被视为绝配。 悠悠每天在家等着陆峰的电话和微信,但是她从来不主动,并不是因为要摆着什么架子,而是等到电话被拨通的那刻,该说什么才好。陆峰一开始认为悠悠是出于害羞,一再地给予包容和体谅。 陆峰是认真的,他曾想给悠悠幸福。要知道悠悠在遇到陆峰之前,曾经有一段孽心的恋情,她的前男友是一位典型的花花公子,嘴上功夫了得,欺骗悠悠感情,还迷上了赌博,曾经以悠悠家人的生命安全作威胁,逼着悠悠给他赌资。 陆峰和悠悠成为正式男女朋友关系后,悠悠前男友三番两次地来骚扰,催促着悠悠汇钱。有一次,陆峰和悠悠在饭桌上吃饭,吃到一半,悠悠的脸上一下子刷白。陆峰一下子看出了悠悠之后不在状态,在他的追问下,悠悠把这件事全盘托出。 陆峰第一时间打了悠悠前男友陈震的电话,约他几天后在一个茶餐厅碰面。见面了,陆峰直接了当地让他开个价,之后不许再来烦悠悠,不然会诉诸于法律。至于谈话的内容要对悠悠保密。一星期后,陆峰如数汇了约定的金额,自此后,悠悠再也没被陈震烦过。 可是好景不长,约莫过去了半年,陆峰却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他一直在思想斗争着,一直弄不清楚为什么悠悠从来不主动找他,是不是他只是悠悠的候补情人。每每想到这里,他总要开启红酒,小酌一杯。渐渐地,他开始疏远悠悠。 热恋的人都是天使,但是激情过后,总要回归于平淡。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现实,磨合的痛楚不是一方的,恋爱就像一场手术,热恋中的人是打了麻醉的,即使对方有什么不好,也不会怎么样。可过了热恋期,麻醉药效醒了,之前没有解决的种种矛盾如同刚切开的伤口全部摆在面前。 终有一天,陆峰对悠悠电话说:“我们还是冷静一阵子。”悠悠苦苦地哀求说:“能不能不要这样啊!”陆峰说:“再看一段再说吧!”一个月后,悠悠收到陆峰分手的短信,颤抖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手机。 快一年了,悠悠翻看着这本册子,一个人痛苦地笑着:“哈哈哈哈!”然后合上这本册子,一个人走在狭小的古镇,冗长的道路就像人生一样漫长难走,加之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水,弄得地面湿滑。 曾经有一个悠悠的好友问她:“陆峰哪里好?值得她那么念念不忘呢?”悠悠是这么说的:“你有没有在夜间漫步街边呢?我就像街角不起眼的景观树,而陆峰就像路灯。没遇到他之前,我在角落里很好地活着,习惯了黑夜。可有一天,我被移动到路灯下,我的夜里被他的光芒照耀着,这种温暖让我忘却已在寒冬,使我依然枝繁叶茂!等我再次被搬到原来的角落,没有了路灯的陪伴,我的世界又恢复到了黑夜,我已经无法习惯这个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