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似乎已经成为80后的一种风俗,也是对爱情和现实素手无策的妥协。
听说你又去相亲了,怎么样了?在街头偶遇一女同学,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如此问着。
“没结果,早已忘记是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叫李涛。”
噢,那个人啊,我两年前也相过,听说家境不错,只是人品不怎么样。
“……”季宝花彻底的无语了。是啊,就这么一个城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如此讽刺呢。
1. 死党
季宝花,你这是第几次相亲了?你听着你这名字吧,让人一听就兴致全无了,你咋就不叫攀枝花呢?或者如花,如花很火的,呵呵呵……李灵儿的嘴永远都像打磨得闪闪发光的刀片一样。
“怪谁,怪我爸妈没文化?还是怪这潮流变换太快?想当年咱的名字还红火过一把呢,咱甭再拿我的名字开涮了行不?”季宝花做出求饶的姿势,就恨不得跪在地上给面前的姑奶奶的磕个响头了。
说起来季宝花,并没有什么过人的长处,婴儿肥的脸蛋偶尔会冒出几颗青春痘,唇瓣有些厚,却不大,樱桃小嘴一点点用在她身上有点欠火候。浑身上下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也许就是那一对水汪汪,黑白分明的会说话的眼睛。没有倾城的容貌,没有过人的学识,也没有家产万贯的爹妈,搁在哪儿都是一平凡姑娘。
李灵儿,季宝花的死党,两人从幼儿园就已经打在一起了,一直到中专,到工作了之后还是在一起。换了不知道几个男朋友了,还整天嚷嚷着自己有情感洁癖,每当她说这句话时,季宝花恨得牙根子都痒痒。
季宝花曾经这么比喻过李灵儿:“你那嘴堪比小李飞刀了,有时候你说话时,我仿佛能够看见一个个新月形的小刀片从你嘴里飞出,络绎不绝,那速度,那力度,快,准,恨,利。你那采花的本事赛过楚留香了,手到擒来吗。”每逢此时,李灵儿就带上毫不夸张的耳麦,在整个屋子里随音乐扭动着腰肢。
看着面前晃动着的俏丽身影,面若桃花,神若游丝,腰似拂柳。对于季宝花来说,其实是有些嫉妒的,老天爷向来都是不公平的,安插这么一个娇人儿在她身边,不是最大的折辱吗?她有时也会犯迷糊,她和李灵儿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不只是朋友那么淡,也没有亲人那样浓,闺蜜?死党?舍友?或许说成另一个自己更为恰当吧。她们有共同的癖好,共同的思想,多年一起的生活更加养成了共同的生活习惯。要说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爱情观,李灵儿是不相信爱情的,每当提及爱情两个字,都要加个恶俗的前缀,比如说“狗屁、狗娘养的、孙子……”,所有我们能够想到的恶俗的词语她陆陆续续全给用上了。季宝花却坚信,爱情是需要一心一意的,容不得任何一丁点瑕疵。
季宝花去相亲的前一天,大约十点钟了吧,夏日的烈焰已经开始嚣张,李灵儿的第N任男友在楼下等她,这女人倒好,蒙着毛巾被呼呼大睡。
“你家那口子在楼下等你呢。”季宝花站在窗口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
爱等等呗,我有啥办法。李灵儿翻了个身,把背朝向季宝花。
“你爱他吗?李灵儿你会爱别人吗?”
【别给我提TMD爱情,爱情就是个孙子,在这个世界上,唯孙子和小人难养也。】话毕,李灵儿一个机灵做了起来,把裹在身上的毛巾被一把扯了下来,穿着睡裙就往楼下跑去,和男孩隔着大约2米的距离,说了几句话,男孩便低着头离开了。恋爱的中女子不是都应该紧紧拥抱着自己爱的男人吗,巴不得每天黏在一块儿,长在一块儿。李灵儿是个意外,每当她要对某个男人动心时,总是想尽办法逃离。
据李灵儿说,因为要保护自己,所以只能逃离,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是病入膏肓的病人,携带着爱情的病毒,等待死亡来终结一生悲情离恨。因为爱情,本就是一种奢望。
季宝花有时会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天空几乎每天都是灰色的,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工业化的雾霾里。她想,外表青春张扬,风风火火的李灵儿应该是寂寞,怯懦的吧。是的,她了解她,比她的任何一个男友都了解她。对于爱情,李灵儿只是惧怕,怕到根本就没有勇气去解开爱的面纱。
2.相亲
很风和日丽的一天,早上七八点钟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白色的墙壁上,天依然是灰色的,这个城市似乎早已没有了瓦蓝色的天空。
季宝花一大早就接到母亲的电话,今天是她母亲的生日,她昨晚十点多钟了跑去蛋糕店定了个蛋糕。她的家就在这个城市的郊区,坐公交半个小时的路程,且楼下就是公交站点,更幸运的是她家离公交站点也是不到100米的距离,所以,每一次回家就是上车和下车的过程。
季宝花的父母都是教师,并且是同一所中学的教师,爸爸是教物理的,妈妈是教语文的。她妈妈曾经自嘲地说:“季宝花是我们今生最失败的一堂课。”是啊,在她没有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就已经成为了父母的失败。季宝花很小的时候,街坊邻居都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好苗子,一定是个大学生呢。”作为独生女的她从小就背负着父母的希望,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谬赞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其实她是很用功的,可就是学不会,文字或者数字对于她而言,它们认识她,她却不认识它们。
每当父母用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她的时候,她总是开朗地回上那么一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她也已经二十八岁了,学业早已无望,工作也已落定,她的父母唯一的盼望也只是她能嫁个好人家,不愁吃穿,感情无忧,过上平凡的日子。
“妈,我回来了。”左手拿着蛋糕,右手提着爸爸最爱喝的二锅头。
妮儿啊,你大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桌子上有鸡蛋和豆浆,你先吃点,赶紧换身衣服去看看吧。妈妈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着还不忘记她相亲的事情。
“我不想去。”
我的小姑奶奶,你到底想干吗?都快三十的人了,女人过了三十还有什么?她的母亲一听这话,拿着勺子,飞一般地走到她面前。
“没感觉。”
你想要什么感觉。
“你说你们给我介绍个对象总得靠谱一点的吧,总得让我看着能吃得下饭去吧。再说我看得上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就拿上次那位来说,人倒是还行,就是也太娘了点了,最后,人家还嫌您女儿我不够白,太矜持。您说,我总不能见他一面就投怀送抱吧?或者,您把我改造一下,天生丽质一点?”
你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季母刚举起勺子,厨房里就飘出一股炸糊了的刀鱼味儿。
“鱼糊了。”季宝花趁机溜之大吉。
说起相亲来,那是真的都能写一部自传了,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烧三注高香,再磕几个响头。
“这年头,长得漂亮的女孩还用得着相亲吗?”这是李灵儿的话,对她时常的“讽刺挖苦”已经成了李灵儿的业余爱好。
公交车上,季宝花回忆着自己的感情历程,摸了摸零星地散落在额头上的几颗青春痘,不自觉地用手梳理了一下刘海,盖住恼人的痘痘。其实,起青春痘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说明我正青春呐,呵呵,她不得不被自己的阿Q精神折服。
其实,她是有谈过恋爱的,那是她上中专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她给人织过围巾,绣过抱枕,这些对于她来说比读书还困难的事情,她做了,为了一个男孩。当她把这些东西递到男孩手中时,还不忘自嘲了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呐。”
毕业后,她在一家大型服装商场做售货员,李灵儿毕业后又去学习了化妆造型,区区一年的时间,李灵儿出师了,后在一家婚纱摄影馆做化妆助理,现在已经升级为了化妆师。这不,把她也给拽了进来,化妆她自然是不精通的,她只是给李灵儿打打下手而已。
和男朋友分手是毕业两年后的事情,当时二十岁的她是打算等男孩从外地回来就定亲的,男孩却领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当时,李灵儿下班后来接她,她们刚想出门,就看见男孩领着一个女孩进门,而那个女人,不是她。李灵儿狠狠地给了男人两巴掌后拉着她风一般地逃遁。
第一次相亲,是在和男友离开后两年,她已经22岁了,是李灵儿给介绍的。相亲的对象还算可以,从外貌上说还算可以,挺清秀的一个男人。但是只交往了半年就吹了,不明原因,糊里糊涂的就吹了。
你干嘛和人家分手了?多好的一男人,我可是把最好的都留给你了。李灵儿为男人感到愤愤不平。
“你问我,我问谁啊,是人家提出来和我分手的,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分就分呗。”
李灵儿听到这话,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笑笑笑,你不笑会死啊?你笑死算了!”
李灵儿似乎是没有听到,自顾自地笑着。
“李灵儿,你要是觉得好的话,你自个儿去追啊,这么多年,你霍霍的男人还少吗?凭什么嘲笑我?为什么要拿别人的悲剧当自己的笑料?”扔下这句话匆匆跑回自己家。
回到家,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真的有那么差强人意吗?在心底不禁自问,自怜着。
她和李灵儿即使闹得再僵再臭也会和好如初的,并且很快有了第二次相亲,这次是她妈妈的同事介绍的,她也欣然接受,是啊,她需要个男人来结束她的单身,来结束“老姑娘”的称号。她和李灵儿不一样的,李灵儿长了一张可人的脸蛋,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她,是如此平凡,也许平凡的外貌只能藉由着内心那一点点骄傲的纯真来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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