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尽冬天就要来,干燥的空气里夹带一丝凉意,让人烦闷让人恼。
尽管如此肖天火和释如烟,还得为他们的将来,他们的爱情去抵抗世俗力量的围堵,世人的嘲笑与不屑。
繁华都市景色小区门口,肖天火紧紧握住释如烟的手,面对着父亲满头青筋暴起的怒火,母亲的掩脸而泣,他只能表现的一往无前,不能低头,如果他有一丝退缩,将会永远失去他的至爱。
一年来从风风雨雨,漫天谣言之中走过来的他期待苦尽甘来,让世人接受他们的爱情,甚至一丝丝的宽容。
肖天火的母亲倚在墙边无力的说:“儿子,你和谁在一起我们都没有说过什么,对吧?可她是一个尼姑啊!你这样子让我们家以后怎么抬头做人?你听娘一句话,离开她……”
“不,我不准你们说她是一个尼姑,她只是一个在寺庙里长大的姑娘,你们为什么就咬定她是尼姑!”肖天火狂跳起来,最恨别人说释如是烟尼姑,听到这两个字他都想跟别人拼命。
释如烟穿着灰白色居士服,一寸短发下苍白的脸庞显的非常无助,不时转头凝视肖天火,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婴,虽然在寺庙里长大,但她渴望像别人一样平凡生活,有一个给她爱情的人,命运安排她和肖天火相遇,相识,相知,肖天火的一句,“如果你是烟,我就是火,我们今生不离不弃!”让她义无反顾的跑下山来,跟一起面对世人的白眼与指责,历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还好肖天火一直站在她身边。
肖天火痛苦的说:“如烟,你不要害怕,今天如果他们不接受你,那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们到哪里都可以活下去。”
一段没有人祝福的爱情,离的多远都会有一个结,始终要面对的。
释如烟无言哽咽,眼泪忍不住滑落削瘦的脸上,她也想争取,但是从那些人嘲笑的眼光里,她也想放弃,妥协,因为肖天火和她走到今天已经很累,再也没有力气去抗挣。
就当命运为她和肖天火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吧,她也要回到她来的地方去,守着青灯孤独一生,也比在这人世间受尽苦恼的好。
“如果你一定要选择这个尼姑,”肖天火的父亲一直都没有开口,该说他都说了,为了挽回儿子的心意意磨破嘴皮,该生气的也做了,此刻绝望而决绝的说:“今天你就跟她走是不是?如果你决意,我就当作没有过你这个儿子,我以后不再是你的父亲。”
虽说现在婚姻自由,可是儿子的倔强让他绝望,一气之下说出狠话。
肖父紧握着拳,老泪纵横,蹒跚的脚步,拖着疲惫的背影,似是瞬间老了几十岁。
肖母伤心欲绝,双膝跪在地上,哀求释如烟说:“姑娘,求求你离开我们天火,我知道他很听你的话,你看我们家都闹成这样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念你的大恩大德的。”
释如烟的心如被刀狠狠割过,现在一边是肖天火的亲人,一边是她最爱的人,心情非常矛盾,既希望肖天火选择她,又不忍他家人因为他们伤心。
她想起了师父,一手将她养成人的年迈老人,如果此刻他在自己的身边,一定会告诉她如何做的。
肖天火咬着牙,艰难的对释如烟说:“我们走吧,既然他们不容你,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家。”
他的话落下,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纷纷对肖天火指手划脚,生了这样的儿子,不活活气死才怪。
一个老太太从挎篮里抓起鸡蛋,肖天火的身上扔去:“打死这个不孝子!”
众人跟着起哄,喊:“为了一个尼姑,连爹妈都不要的人,真是无知!”顿时鸡蛋青菜,脚底的拖鞋……
纷纷扔向肖天火,释如烟用手挡住脸,挺身而出挡在肖天火的面前,鸡蛋,在她手上开了花,蛋清蛋黄溅开,连着鸡蛋壳挂在衣服和身上。
那些石头之类打的她全身隐隐作痛,不过这算的什么,心里的痛才是最伤痛都受过。
肖天火一看马上把释如烟推回身后,突然人群里钻出一个和尚站在众人面前什合念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住手!”
古峰寺的主持释耀庄,老主持善名远播,平时让人尊敬,他一口所有人都停止了手。
“切,老和尚也不是好人,纵容徒弟下山勾三搭四,伤风败俗”人群里有个人起哄,跟着又是拿起东西老和尚身上扔,老和尚不避不让,只是微笑什合。
释如烟不顾一切的将头伏在老和尚的怀里,“呜呜呜”放声痛哭,老和尚摇摇头,说:“别哭了,跟我回去。”
每一个在寺里长大的孩子,他们的身世都很悲惨,因为现代人生孩子很不负责,没有有一点点的良知,像释如烟的双亲,就是这样。
很多父母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将婴儿时候的他们扔在古峰寺门口,有的直接就送来,释耀庄曾经写过告示放在寺门前,让人们不再把孩子送到寺里来,因为这里不是慈善堂,是一个出家人清修的地方,但这样的事情依然断断续续在重演。
本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胸怀,不可能眼睁让一个生命在眼皮了断生机,所以主持释耀庄这三十多年来收养100多个种各样的孩子,有些天生残障,有些奄奄一息,主持释耀庄稍懂草药偏方,用他的土方法很多不可能活下去的孩子,在他的手里都奇迹般生存下来。
有些孩子长大后健康的端正的都让一些好心人领养去了,寺里留下大部份都是残疾,或是不愿意离开的孩子。
老主持从来不要求他们学佛或是什么,他认为与佛有缘的人总能自己领悟,不能强迫,有些稍年长身体健康懂事的就跟着他下乡为人做法事。
释如烟就是常跟在着他到山下去做法事,渐渐的她的眼里总是绽露着对外面花花世界的向往,但是心里又害怕未知世界,因为寺院里的生活节奏,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他们总是那么的单纯。
那一天,释如烟决意要离开寺庙,跟肖天火一起面对他的家人。
耀庄平在寺门口缓和的说:“如烟,去或留师父从来都没有阻拦你们,记住当你们脱下你身上的居士服时,你就是一个完整俗世人,一切都要以俗世为主,当然师父希望你们有出息,快快乐乐的生活,这样师父就放心了。”
这些话主持释耀庄几乎每过几年都要说一次,所以看不出悲与喜,也可以说是他佛理高深,对世事已经洞察了然,不为人情冷暖动怀。
释如烟胸部起伏,低头看着身上灰白整洁的居士服,眼里尽是茫无头绪,她也幻想过有一天离开这个地方,当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又是那么不舍。
甚至不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下去,那一刻她想跟师父说,不走了,留在他老人身边学佛,继承依钵,不过如烟的脑海里深深一张坚韧削瘦的脸庞,如春风吹过的笑容,让她咬紧牙关,毅然下山。
主持释耀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的说:“如烟,记住善待别人,别人就会善待你!俗世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一切都要随缘。”
释如烟的黑色平头渐渐成了一个点,眼泪不能让师父看见,所以她不敢回头,她也知道可能这一生都不能回头了。
虽然肖天火百般维护她,但是俗世人的嘴脸让她恐惧和无奈,才发觉原来寺里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今天已经是回到寺里的第十七天,释如烟被师父罚面壁思过一个月,嘴里念着希望肖天火能忘记她,思念却像蚂蚁在爬,时时刻刻在折磨她的心。
从小长在寺庙里师父对他们都要求很严格,除了有偶尔偷偷跟一群师兄弟,师姐妹们嬉戏,每天就是照顾有残障的同门和念经,都是一片冷死板生活。
自从遇见肖天火,仿佛春天的阳光照在心里,每天暖暖的,让她期待着另一种新的人生旅程,她不要求什么,只要有人爱她,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就足够了。
这十几天,肖天火始终没有来找她,不知道是因为他父母的阻拦,还是因为他不再爱她了,每天就是这样不安的想着。
释如烟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也没有觉得自己饿,突然一个跛脚的小光头跑来说:“师姐,师姐,有人来找你,你快去看看!”
释如烟欢喜的眼泪慢慢滑下来,滴在地上,“天火你终于来看我了!”片刻之后又开始犹豫,痛苦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摇摇头对小光头说,“如智,你去跟那个人说,说,让他忘我了吧!”
释如烟这回是真的哭了,跛脚小光头抠鼻子,挠头百思不解的看着释如烟师姐,说:“师姐,那个人是女施主呢!”
释如烟愣一会儿,十分尴尬的傻笑,心里顿时很失落,想见的人还是没有来。
跛脚小光头引着她出了诗堂,释如烟又是一阵吃惊,那个女人惶惶不安的是正是肖天火的母亲。
她眼里的全是徘徨,和手足无措,释如烟心想一定是肖天火出事了,他不会是做傻事了吧?
释如烟呼吸都变的沉痛,双手紧紧抓住肖母的手说:“阿姨,天,天火他,他怎么了?”
肖母低下头哽咽的说,“如烟姑娘,对不起,我们错了,是我们害了天火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阻拦你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做傻事啊。”
释如烟内心犹如被重击,里不停的念着“天火,怎么了,他怎么了!”
烟因火而生,火为烟而灭,或许这就是他们注定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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