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闹铃准时响起。昊翻了个身,懒懒地伸出手关闭了闹钟。“该死的,又要上班了!”他恨恨的说了句。随即被子使劲往头上一蒙,寻着那美好的梦境,呼吸声渐渐地又开始均匀了。
昊是北漂一族的起床困难户,原因无他——晚上玩游戏睡得晚。这可能是年轻人的通病。单身了四年的他,在万般寻觅中终于走进了虚幻,也许是时代造就了这种无奈,现实给他的压力太多了。
从十六岁起,他只身一人开始了迄今为止六年的北漂生涯。
不得不说,他从事过的工作很多。由于不会任何技术,空有一身力气,那时他的薪水少得可怜。想想来时的梦,他还是决定坚持下去。
记得刚到北京的第二年,昊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浪漫的春天。女孩是山西人,总喜欢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于是大家都戏称她“小绿”她那时候深爱着昊。
在很多艰难的时刻,都给予昊支持与鼓励,很有做妻子的潜质。大家都很羡慕这一对,希望他们能就这样静静地走下去,不离不弃终老一生。那是昊第一次体会,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恋爱是甜蜜的,温存与浪漫过后,还是北漂那万人竞逐的世界。也许是心中多了一种叫做扞卫的感觉吧。面对漂流的凛冽,别无选择他硬是要扛起一切,于是他开始拼命的工作。
原因很简单,他只想给“妻子”一份温暖,想要那不足二十平的出租屋内有家的感觉。仅仅盼望一份温馨,仿佛曾经的雄心壮志在那段时光中,渐渐地被遗忘了。再也没有了豪言壮语,再也没有了闲暇的时刻,再也没有了法定的假期…却是那如大潮般的人群中,少了一个有梦的少年,多了一个栉风沐雨的身影。
不知哪位哲人曾说过:“人生如朝露,梦幻泡影”可惜,这令人眼角湿润的画面仅仅持续了不足一年。来如潮水逝如风,何处来兮何所终。沧海茫茫挂帆去,天涯从此各西东。用这二十八个字形容昊那时的心情再恰当不过了,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倾尽感情却又饱含着浓浓失落的梦。
那一年正是他事业有所转折,蒸蒸日上的好时候,凭着自己的努力,他终于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月薪翻了几倍,这对于打拼了几年的“小两口”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惊喜。
遗憾的是,梦中的画面并没有因物质的丰满而来临。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如青烟缥缈无迹可寻,也许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小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带着出租屋内熟悉而又陌生的空气,带着曾经在这里的一幕幕,也带走了那个为了她,风里雨里的男人灵魂中的全部……呆呆地看着新买的电脑,屏幕早已一片漆黑了。
昊感觉嘴里干巴巴的,呼吸起来很压抑,终于他还是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那个世界中的自己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头发乱蓬蓬的。看到这些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然后又慢慢地呼气,随即他开始整理自己,不多时仿佛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似乎一起都没变,只是那熟识的一切,映衬着他心里那份朦胧的残缺……
“我没有梦想,我只须坚持!”这是昊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在小绿走后他疯狂的工作,用他的话说就是:“越是累我就觉得自己越是燃烧。”那是一种疲惫后的淋漓,也是物质与精神分离后的扭曲,他企图用现实来掩盖心灵中那段空白,可这不但不见成效,反而使他坠入了更深的痛苦中。
渐渐地,心灵的谷地被填满,积隐的阴霾如暴风般肆虐。昊苦苦地支撑着,他发现自己应该找一个释放的办法,一个能忘却从前的幻境,于是他打开电脑,在那一霎命运的小河中起了一点涟漪,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波涛,仅仅一瞬间他便被虚幻淹没了。
昊来到了一个战火连天的世界,每个人都有保卫家园的责任,每个人都背负着为荣誉而战的崇高使命,这里的人一出生就是大陆上的勇士,杀敌的好手。那是血与火磨砺后幸存下来的种族,昊的嘴角渐渐上挑,他化身为力量最强的兽人战士,兽人的字典里没有后退,天生就是战士。为了保卫大陆的和平,昊与自己的伙伴们疯狂的杀戮,立志要铲除这里所有的邪恶势力。
每次遇见战友阵亡他都激愤异常,大吼着挥起长刀冲进敌群,为保护兄弟不惜血洒疆场,每次战斗胜利他又与战友们尽情的欢呼,他用大把的金币换来甘甜的美酒,与兄弟们大醉一场。但不论是死亡还是胜利,都掺杂着一份久久不散的惨烈,不知这份惨烈是来自何方,或许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时间在现实的工作与虚幻的战火中悄然流逝,渐渐地昊的生活中仅有两件事,一个是工作一个是战斗。
从前的一切都被战火燃尽,从此他的生活单调了却也丰富了,渐渐地他似乎对这种感觉上了瘾,久久的沉迷久久的陶醉,似是要在这片虚幻的大陆中,找到他曾经遗失的细碎记忆,来弥补那段残缺的情感。
他就像一只雄鹰,不知自己的梦在何方,只记得向着天际翱翔。也许是他飞得久了,也累了!有人竟然默默地为他唱歌,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充满了对他的理解,满载着如他一样的忧伤。
战斗中他依然豪放,鲜血染红了厚重的铠甲,也浸透了一颗芳心悸动异常。铁血铸侠骨,柔情润疆场。她就是那名歌者,一个专为别人治疗伤患的神圣骑士。同昊一样是大陆上的勇士,一样的神采飞扬。
很多个患难的瞬间,二人都不舍彼此,哪怕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要倒在一起寸步不离。就这样,一种愈来愈浓的情愫,在战火中开始荡漾。
终有一刻,昊发觉自己仿佛渐渐地找到了那些锁碎。混着这片大陆生的冷风,夹杂着战场上的火药味儿,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因为回首这些年他抛弃了太多了。
那是一个夜晚,夜深人静了。仅剩下他与她,站在一处高崖上。女孩说:“我想为你唱首歌”昊轻轻的说:“唱吧,我听着!”女孩鼓足了勇气满是深情的唱起:“你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在我面前笑嘻嘻话语如儿戏/我对你充满疑/意然而当他的手挥舞在我的肩臂/突然你的眉间多了一丝严厉/而在你眼里找到的却是怜惜/你转过身去拳已攥紧/你承认吧/你需要我/可你需要更多的是勇气/你害怕失去/更害怕一个人的孤寂/我承认了我需要你/选择友谊是对爱情的逃避/试着抛开怀疑/因为我已经无力再抗拒/我总是猜不透你的用意/曾经试图一而再再而三读懂你/如果说我不在意/那也是一出戏这不是秘密/在你面前我无须掩盖什么东西/因为你懂我的点点滴滴/我只是来不及承认自己/你承认吧/你需要我/可你需要更多的是勇气/你害怕失去/更害怕一个人的孤寂/我承认了/我需要你选择友谊是对爱情的逃避/试着抛开怀疑/因为我已经无力再抗拒/看不清弄不明/我不想再猜测什么/只要听你说/我需要你…”
昊被这首歌拉回了现实,被这首歌拉回了久违的现实,良久没有话语,只余耳畔那虚幻而又真实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那荡漾的旋律终于使他找回了自我。
此时的高崖上浪漫丛生,晴朗的夜空中一轮圆月冉冉升起…忍不住想在这里加上一个我,那一晚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昊莫名地哭了,一个铁一样的“男孩”,北漂的压力都没能把他怎么样,竟在那一刻洒尽了泪水,无声无息的,没来由的,呵呵,或是有来由的,可这种来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也许用虚情真意来形容最为合适了吧,作为兄弟的我,从开始到现在,他的每一步我都默默的注视着,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他能记住这份纯真而唯美,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