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一种期待
白玉兰大朵大朵地盛开着,校园里满是淡淡的甘甜。宁谷雨选到的电影赏析课值得一提,不是老师放的片子有多文艺,也不是作业有多么轻松,只是和艺术学院的学生一起抢到这次公选课。宁谷雨整个宿舍的姐妹给了他一致提案:
为了美好的爱情,拼了。
所谓拼,不过是用廉价的化妆品,以不熟练的功夫,仔细化妆。在教授走进教室之前姗姗来迟,在众人瞩目下寻找座位。这就是吸引眼球的高招,宁谷雨第一个反对。她是那种早早来教室做好早早低头看书的女孩,根本就在男孩的盲区之内。“宁谷雨你说,你这样怎么遇见爱情?“大家这么问的时候,宁谷雨无奈的沉默了。于是躲在好姐妹的的身后,在上课铃响的时候,跟着大家一步三晃得走进教室刚进去瞬间就散了。是啊,说好的找好目标各自散,剩宁谷雨傻傻的站着,往哪里走都不对。
林白就在这个时候站起来的,他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抱在怀里重新坐下,身边的位置明显空了下来。宁谷雨低着头慢腾腾的走过去,小声的说”谢谢你“,林白往旁边看了看,才笑着说:不客气”,那样明朗的眼光,宁谷雨觉察得到。她抬眼偷偷瞄了一下,原来是他呀。
座位空着,心却沉下
那晚的电影宁谷雨怎么都看不下去,手心不停的出汗,连呼吸都仿佛乱了节拍。以至最里面坐着的夏子璁走过来的时候,宁谷雨还是愣着没有反应。这个高瘦的男生就伏在宁谷雨的耳边说,“同学,请站起来,我要去上厕所”。宁谷雨的脸“刷”的红了,赶紧起身,然后是林白故意的咳嗽声,夏子璁坏笑着给了林白一拳。
宁谷雨再也不踩着铃声进教室了,太过紧张,也有点荒唐。已经快4月了,白玉兰开的茂盛,坐在阶梯的窗户边就能看到风中摇摆的的白玉兰,明晃晃的,是最招人喜欢的洁白。宁谷雨很爱看白玉兰,玉兰花像是苏雅,那个让全校师生都赞不绝口的好女孩。
没有想到夏子璁反而经常迟到,在电影即将开播时,他不紧不慢地仰着一张细腻的陶瓷脸,款款而来。更没有想到的是夏子璁悠闲地绕到宁谷雨身边坐下每每刚坐下就拿出话梅,巧克力,盒装的酸奶,——放到宁谷雨面前,微笑着不说话。宁谷雨也不说话,安静地再推到夏子璁面前。他就不乐意了,一下子又推过去,倔强又决然。宁谷雨生气地看夏子璁,他却嘿嘿的笑了。暮春,空气里都是浪漫的气息,宁谷雨抬头看前排的林白,他的书包放在旁边,空着座位,宁谷雨的心却沉下来,带着说不清的疼。
安然但来势汹汹的爱
女孩子一个人做事太难,比如:提着饭走出食堂,倒了的自行车只能一只手扶起;图书馆的最高层书架上的书,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还是够不到;报的德语班叽里呱啦听不懂的时候没有人在旁边翻译,哪怕给个小小的鼓励。而宁谷雨一直是一个人。
玉兰花齐刷刷坠落的时候,炎炎的夏天正来的气势凶猛。夏子璁每天接宁谷雨下自习,中午一起吃饭,周末的德语课也会坐在旁边。他每一次都说好巧,鬼才相信好巧。
见过林白太多次。艺术学院的琴房就在文学院对面,宁谷雨曾经站在走廊看对面的琴房,林白弹琴,苏雅站在旁边唱歌,中午的安静时光,歌声和琴声在翻书的指尖溜走,那些一页页的翻过,宁谷雨的心空荡荡的像钟摆晃动,
第一次认识林白,是在学校的广场。玉兰花大朵大朵盛开,许愿池的喷泉高高的喷起,花香浓郁,水雾迷蒙中有歌声扬起宁谷雨循歌声过去就看见了林白,古铜色的皮肤,笑起来眼睛是月牙湾。那天林白和苏雅唱情歌,林白眼里是温柔的苏雅,一脸的笑意在阳光的折射下温暖了人群。
他替别人说喜欢你
夏子璁过生日时,宁谷雨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大家频繁举杯敬夏子璁,连带着敬宁谷雨,夏子璁一一代喝。兄弟们不肯,“子璁,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谷雨你说怎么办?”宁谷雨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夏子璁转身大大的拥抱了宁谷雨,他又一次附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宁谷雨隔着人群看见角落里安静坐着的林白端着酒,酒杯里液体晃动,像宁谷雨起伏的心。她想起苏雅作为交流生去了英国整整一年,传闻,没有回来的意愿。宁谷雨点点头,笑了。
那天的夏子骢来者不拒,喝了很多酒。喝到后来醉话连篇,把一堆生日礼物推到宁谷雨面前,“我终于追到你了。”一瞬间笑声泛滥,林白却走过来,拉住夏子骢,“去休息一下吧!”拖夏子骢走的时候,林白很郑重地说,“子骢是真的喜欢你”。
夏子骢追到宁谷雨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校,不仅之前的殷勤被一一证实,之后的大方也不断上演。送宁谷雨淑女屋的裙子一条又一条,买给宁谷雨的鞋子有细细的高跟,一套化妆品上千元。要么是在舞会前,衣服、鞋子、化妆品一一备好;要么是在星期天,提了大包零食在人来人往中拿给宁谷雨。他会牵着宁谷雨的手跟别人说,我女朋友,文学院的才女,拿过很多奖宁谷雨拒绝过,可是夏子骢不懂,愣是坚持。于是宁谷雨收下了东西,听着夸奖,眼泪和想说的话在人群中,都硬生生咽回去。流言飞语漫天席卷,宁谷雨看得起的真正往心里去的,不过是夏子聪的家世。
宁谷雨知道,那个会弹琴的,谦和的林白,也许不会让自己这样。
那些爱意一并说出
林白打球很好,但不会一个人拼。林白很爱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却从不做麦霸,永远是鼓掌时才更狠劲。他把每个人的感觉照顾到很好,就算林白承担下很多,你也会觉得,总有一次,你也可以帮林白,并不亏欠。不同于夏子骢的好,执意的一方付出,不管方式如何,不管你接受与否,到后来像是施舍。
那些裙子宁谷雨从未穿过,高跟鞋也放在床下。夏子骢问过多次,“谷雨,你可不可以化点妆,穿那些裙子出来?”宁谷雨努力地笑了又笑,“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宁谷雨又一次蹲下来帮学校的保洁阿姨撑垃圾袋时,夏子骢忍无可忍,“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管闲事?”宁谷雨慢慢抬起头,红了眼眶,“我们分手吧!”夏子骢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悔,终究未开口。
是因为真的努力喜欢夏子骢,所以不肯改变自己,就算宁谷雨接受了礼物而改变自己,夏子骢对同样做保洁的宁谷雨的母亲,能不能爱屋及乌?他不能,而林白可以。同样是家境普通,舍不得去歌房练歌,也不想让林白付出的苏雅,林白就在琴房陪着练歌;在比赛之前怕苏雅怯场,偌大的广场,就陪她走台。大大方方,从容不迫,给苏雅平等的爱和小心的呵护。宁谷雨说出了全部,那些爱意一并说出,只换来林白轻轻叹息。宁谷雨明白,苏雅在林白的心里,根深蒂固。哪怕苏雅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林白还是在心里留了位置,等地老天荒。
没有给你最适合的方式
毕业的时候,宁谷雨参加了太多散场宴,唯独和夏子骢、林白一起吃的那顿散伙饭,她喝了太多酒。她一直都清楚,也许余生再没有那样一个人一味的对自己好。在卫生间吐完走出来的时候,夏子骢等在外面,拿了矿泉水。宁谷雨说谢谢,又说对不起。夏子骢道歉,“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那些年太过偏执。”宁谷雨惊觉夏子骢的话语,有女生走过来,挽了夏子骢的手,小鸟依人的样子。
回忆里最美好的时光,不过是迟到的那节电影课,夏子骢看着手足无措的宁谷雨,推推身边的林白,于是林白站起,宁谷雨坐在了林白身边。她后来才知道,林白旁边放书包的位置,一直刻着苏雅的名字。那场恋爱里宁谷雨的离开,教会夏子骢从男孩变成男人。有些爱要给的大方隐忍,体贴周到,谦和礼貌,要有承担有力量,他后来甚至比林白更让人心动,却跟宁谷雨再没任何瓜葛。
如果说喜欢是一张牌,正面是奢华的美丽,翻过来是承担和责任,少年你是否有勇气担得起?很多年后宁谷雨还是会想,如果当年夏子骢没有走开,她一定告诉他,少年,请翻到喜欢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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