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尘埃蒙住双眼,遮住心灵,周遭的事物开始变得不再是原来的模样,那时,你坚信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不看到的,也不代表不存在。
是谁把光阴剪成了烟花,一瞬间,看尽繁华。一树繁花,只一眼,便是天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或许只有当时心才能品味当年情。
【一】楔子——流星与扫把星擦肩
时光总是很匆忙,不经意间再次滑到一个结点。
夏暖溪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的墓碑前站了多久,心里的很多话还没有向爸爸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阻却。大雨迅速打湿了暖溪的全身,额前的碎发紧紧贴着皮肤,顺着脸颊滑下。回头再看一眼墓碑上父亲的照片,父亲依旧温柔的对着她笑,一如从前的岁月。
等夏暖溪跑到墓园门口时,才想起早晨自己打车来时不确定什么时候下山,便没有让司机等着自己。现在大雨仍在继续,还是如此冷清的地方,自己全身也被浇透,夏暖溪站在墓园大门伸出的檐下,突然不知该向谁求助。只能低着头祈求老天赶快把雨停了,自己或许走一段就可以打到车了。
正在她发愁之时,一辆车从墓园驶出。可能是车主今天的心情也不好,没有注意到门口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夏暖溪,也可能是墓园门口的狮子挡住了夏暖溪的身影,总之,当夏暖溪抬头时只看到两道尾光。
贺琛已经好久没有来看母亲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一想到当年自己的行为把母亲气到心脏病发而亡,所有的勇气就消失殆尽。
当父亲打来电话说:“贺琛,你难道一辈子都不去看看你妈妈吗?你忘记她多疼爱你吗?你难道就一点不想你的妈妈?”
贺琛的心顿时如刀割,是啊,即使母亲因自己而死,可她也是疼爱自己十年的母亲,这些年自己不来看她,她怎么会不想念自己呢?
贺琛把一束白色康乃馨摆放在母亲的墓前,又细细擦拭了墓碑,才跪在母亲的碑前,诉说对她的愧疚以及这些年来的思念。
忽然落下的雨点打在包裹康乃馨的包装纸上“哒哒哒”地作响,贺琛抬起头,雨水混杂着原先的泪水,滴落进脚下的青石板上。
“妈妈,这是你在哭吗?你原谅我了吗?”贺琛在心里问道
贺琛慢悠悠地下山,打开车门坐进去,一点也不在意满身的雨水是否会弄脏车里这些昂贵的装饰,仍是沉浸在伤感之中。
出大门时,贺琛不经意看到门檐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其面容。见她没有抬头寻求帮助,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就直接从她面前开过。
车前的雨刷不停地滑来滑去,可仍旧刷不尽倾泻而下的雨水。贺琛心里一酸,忽然眼前呈现出一个低头沉思的黑色身影。经历了当年的惨痛教训,经历了这多年的历练,贺琛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张扬不羁,任性自我的男生。但是为一个陌生的身影心酸,却是第一次,甚至是自己都没有看清她的长相。难道是见了母亲,一些东西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吗?
“嘀嘀嘀……嘀嘀嘀……”贺琛把车开回去就看到,那个女生还是他刚才走时的姿势,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在这荒僻的地方,她一个妙龄女子会出事。
夏暖溪听到车响,抬起头就看到坐在车里的贺琛在看着自己。隔着雨雾,夏暖溪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是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小姐,你要回市区吗?这么大的雨,很难打到车的,要不我载你一程?”贺琛见对方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向这里,并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便主动问道。
夏暖溪跑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转过身正准备道谢时,突然定住。
贺琛见她突然盯住自己觉得奇怪,正准备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时。见对方推开车门又下去了。
“唉,你下去干嘛?这么大的雨,快点进来。”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心。”夏暖溪又跑到原来的地方站住。只是心境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只是担心怎么会到市区,现在让他看到这个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人,心里顿时翻江倒海。
贺琛看她又跑到原来的地方,很是好奇她为什么突然不坐自己的车,又跑到那个形式上躲雨的门檐下。“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得罪你了?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担心你一个女孩子呆在这荒郊野外容易出事,如果你也不放心我,那我到可以打到车的地方就把你放下来,可以吗?”贺琛觉得自己真是中了邪了。
对方还是低着头,也不回答他的话。就当贺琛的耐心快要耗尽时,她抬起头,盯着自己的眼睛说:“贺琛,难道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贺琛脑子里一下晃到某段他可以忘记的记忆,而她,似乎就是那段记忆里的一个主角。
【二】天秤星失衡
在这栋楼里,大家都知道夏家的两个女儿不仅漂亮而且懂事。大女儿夏暖溪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花含羞的美,性格乖巧、学习好,从不惹是非,还总能帮夏家父母分担家务。小女儿夏茗悠则是另一种亮眼美丽,是一种一眼就知道是美女,再看更加美的。虽然总是跟小区的男孩子玩在一起,但这在家长眼里是这个小孩很外向开朗。在这个小区基本上,看到夏呈文夫妇没有不夸奖的。
夏呈文任职于研究所的一个科的主任,平时总要忙于实验,但是回到家总不忘和两个女儿交流一下,谈谈心或者指导一下她们的迷惑。夏呈文的妻子林静怡自由学习绘画,后来嫁给夏呈文,生下两个女儿仍是到处去采风画画,在A市小有名气。
夏暖溪一直认为即使父母工作都很忙,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很少,至少她和茗悠是有父母的、有家的,是幸福。
夏暖溪的爱好是躲在父亲的书房,看那些被夏茗悠称之为催眠神药的书,有时感觉才坐下还没看到到作者笔下人物的结局,天就黑了。
夏茗悠则是和夏暖溪不同的。她不喜欢夏暖溪书呆子一样,抱着一本书沉迷其中不知东西。她喜欢和小区的孩子到处去寻宝,做各种游戏。后来干脆宁愿在公园游荡,也不愿回去,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没有一点温暖气息的家。很多人都说她很幸福,爸爸是工作好,妈妈是个画家,在她们家生活一定很幸福。却不知她们家只有书呆子夏暖溪躲到书房抱着大部头的书,沉醉到不知魏晋。
有时你认为你现在不幸福、不开心,命运却会雪上加霜地送你更多的不幸福、不开心。夏家的幸福也是如此。
“夏呈文,说什么我也要离婚。你不能自私的阻碍我寻求我的自由?”林静怡在房间里吼道。
“林静怡,你不要忘了你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两个女儿的母亲。这些年,你尽了多少做母亲的职责,你还记得你有两个孩子需要你来爱吗?而不是你所谓的自由。你不告诉我原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跟你离婚的。”平时说话都很温柔的夏呈文的声音也是高了几度。
然后“哗啦”一声,有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
夏暖溪和夏茗悠放学回来就听到父母在卧室里争吵。她们靠近门边,小心翼翼却又很害怕的在门边偷听着。
忽然再度响起林静怡的声音“如果我说,茗悠不是你的孩子,是我跟其他人的生的,你帮别人养了十五年的孩子,戴了十五年的绿帽子,你还不愿意跟我离婚吗?”
夏茗悠和夏暖溪同时发出“啊”互相看向对方,似乎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或者证明自己是否听错。
正当她们俩发呆的时候,夏呈文忽然打开门,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外面愣了一下,看了夏茗悠一会。“我同意离婚,但是不管你说的是什么,茗悠都是我的孩子”继而离开了家。
夏暖溪本来要拉着夏茗悠离开,但是茗悠用力摆脱她,走到林静怡面前,呆呆地看着她,像是不认识一般。
当夏暖溪再次准备拉她出去的时候,她开口问道:“妈妈,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吗?”
即使她一直认为父母很忙,家里不幸福,没有人气。但是突然告诉她说,那个她爱的爸爸也不是她的爸爸,她是不能接受的。她一直知道妈妈从来不担心或不在乎她和暖溪是否需要妈妈的照顾,是否需要妈妈的爱,她们的妈妈只在乎自己画的那些画可以得到多少的肯定,她可以得到多少的荣誉。她甚至可以接受没有妈妈,但是现在却要告诉她,那个关心她爱护她的爸爸也不是她的爸爸,她小小的心里突然有股恨意生出,对林静怡的隐瞒,对世界的怨恨和不公。
林静怡看到女儿眼里强忍着的泪水,抬手准备摸一下她的头安慰一下,夏茗悠立即后退一步,但仍是紧紧盯着她。
“是的,他不是你的爸爸,只是暖溪的爸爸。你的爸爸……我现在也不知道在那里”
“我恨你!”夏茗悠说完,转身也走了。
“妈妈,我去看着悠悠。”夏暖溪担忧的看着夏茗悠走掉的背影,又看向也望向茗悠背影的林静怡。
“好好安慰一下她,现在只有你的话她会听了。”
【三】织女与牛郎永远隔着一条银河
林静怡和夏呈文的离婚手续办得很快,几天后,林静怡就收拾了一个箱子决绝地走了,也没有告诉他们,她要去哪里。
夏暖溪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非要和爸爸离婚,十几年的感情就这样随着一张纸散尽,不留一点情分,甚至妈妈忘记了她还有两个女儿呢。究竟她是嫌弃是爸爸的职位太低还是他们的感情在时间的流逝里耗尽,亦或是她寻找到更好的人寻找到更好的目标了?她不知道,想了很久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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