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男人女人之间情感的升华,无论身份,地位、处境,哪怕是流落街头,也会诞生出相濡以沫的感情!
——题记
不知什么时候起,熙熙攘攘的街上人群中时常能看到一个女乞丐和一个男乞丐相随的身影,他们来自哪里,无人知晓,他们靠行乞度日。
冬日的一天早晨,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乞丐被一个中年女乞丐抱在怀里,大声的呼喊着行人听不懂的话,表情难测,感觉似在呼救,女人的眼泪伴着她撕心的苦叫声在冬日冷风中怪异至极,嘴里胡乱的自言自语被街上的各种声音淹没,吵闹的街上,过往匆匆的行人,谁能在意她的呼叫?
“你干什么?走开!”一个声音惊恐的喊叫着。闻声而去,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被女乞丐抓住了大衣角,弯着半跪的身子挡着女人的路,女乞丐依旧是一句句听不懂的话和表达不清楚的手势,这让女人很不耐烦,更怕女乞丐弄脏她的皮靴,于是抛给他一元人民币大步绕过她,走了。
早的行人稀少,女乞丐还在路过向路过的行人喊,但没有人知道她的意思,只有一些好心的人给她和旁边的男乞丐给一些包子、零食之类的食品,女乞丐给这些人依旧杂乱的说着什么,但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她说的,更没有一个人去看一眼躺在她身边的男乞丐。
中午女人坐在了路中央,她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被过往车辆的司机下车拽至路边,上车时朝她抛一句:“不想活了吗?你的话听不懂,坐路边,拜托!”
一天过完了,女人的嗓子哑了,人的满足莫过于饥肠辘辘时的一顿饱饭,严寒里一件棉衣,一天里她有了食物,还有了一些旧衣服。天渐渐暗了下来,让她难熬恐惧的心里一点点袭来,逼近她们生命的极限!
感冒昏睡了一天的男乞丐被女人抱在怀里,用她的嘴一点点给他喂进食物和没有温度的水,男人渐渐醒来,路灯初上,暗暗的灯光下,她细心的照顾着晚上给她赶走孤单和黑暗的男人!
或许这也算做友情?或者爱情?一对流浪者卑微爱情却和所有人的爱情一样伟大,她们也会在简陋的条件下相濡以沫的生存。
男人渐渐有了力气,女人拉他起来,两人说着路人根本听不懂的话,只见女人目光留恋不舍,两只冻红的黑手紧握了片刻后,他将棉被给女人裹好,安顿好女人,男人歪歪斜斜的走开了,他要像往常一样在偏僻的街巷找小店白天摆在街边烧锅的灶筒来取暖。小店晚上十点以后,没了顾客,都会把灶筒上的锅端走,他便爬上灶筒,蹲在灶筒中间,那散着余温的灶筒也只能遮着他的下半身,头和肩也只能露在外面,经受着寒风扫过的冷痛,冷得无处可藏时便将他的头使劲往下弯,脸被灶灰蹭成黑色,如果路过一个人,他的脸会在晚上吓死人的!
灶温只能给予他短暂的温度,后半夜的冷更让他难耐,他的心感到孤单,便去找那个女人,或许两人搂抱在一起能暖和些!如此这样的度过了数日。但这一夜,冷得刺骨,他晕晕的穿过几条小巷也没有找到灶台,或许要下雪了吧,店家把能活动的灶筒挪进房子里,怕雪打湿了吧,他搓着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找找,但却在衣不御寒,食不饱腹的寒夜里又一次晕倒在了路上。
女人在黑暗里依旧等着后半夜男人回来与她一起相拥取暖渡过孤单饥饿寒冷的夜晚,女人在冷风里蜷缩一团,呼啸的风让她的心更渴望男人的回来,但男人一直未归!
几只流浪狗不知从哪里嗅到了女人身边的食物气味,它们围着女人打转,让女人更害怕,如果不给狗吃,它们会一直叫着不停,而且试图去咬夺,虽是几只小狗,借着微暗的灯光看似并不凶,但饿到极点,它们也会恶狗扑食,女人在害怕中扔给它们一点食物,她把其它的装入口袋,准备留给回来的男人。
吃了一点的狗没有跑开,朝着女人一直看着,不时的吼几声,女人越来越害怕,她把自己口袋里仅有的救命食物扔给了狗儿们,大哭一声,希望男人能听到她的哭喊声,她想凭借内心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来驱赶自己内心的恐惧,狗儿们在女人哭喊声里一个个离开,女人声音并没有如她所愿唤得男人的回来。
时间都过了后半夜,她再也坐不住了,路灯也灭了,她摸黑一条一条巷子的去寻找男人,几条巷子摸黑走完,高低不平的台阶时不时的会绊倒她,她害怕极了,会不会男人被狗咬了?她在心里问自己,但脚步驱使她继续走着!啪,又是一跤,她又摔下去了,只是这次没疼,身下是一个软软的东西,这吓了她一跳,她发抖的手想去摸摸,这到底是不是个人?这一摸,让她心里忠实了一些,但随即又哭了起来,是她的男乞丐,还有气息,又晕倒了,女人用瘦弱的身体背着男人一点一点挪着步子向她们放被子的地方走着。
到了她们常坐的地方,女人把男人放在了人们给的棉褥子上,使劲得掐着男人的胳膊,男人醒了,女人笑了,但却没有食物给他补给体力,狗吃了她们的救命食物。
冰冷的水泥台阶和夜晚的低温,那些棉被根本抵御不了严寒散发体温的速度,她们一晚上换了几个地方,都是寒冷难耐,最后在一家避风的店门旁的墙下裹着已经露棉絮的被子相互搂着御寒。
夜黑得可怕,风冷得可恨,仿佛要将蜷缩在台阶上的两条生命吞噬!两条生命生存的如此艰难,一对相互抱着取暖的男人和女人在呼啸狂吱的漆黑夜里瑟瑟发抖,疲惫的女人在男人怀里睡着了。几天的感冒让男人晕了几次,他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此刻,男人悄悄的将整条破棉被给女人盖上,然后抱着盖着被子的女人坐下……
那一夜,有人听到了午夜街上难听的哭嚎声,似女人声又似男人声,直到凌晨,那声音渐渐弱了、小了、模糊了!
次日,冬日的早晨,寒风肆意掠着路人身体的温度,手套围巾帽子将一个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灰冷的天气,仿佛要飘起雪,低沉的像要塌了一样,让人沉闷!
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如同寒风一样刺进人的耳朵。街道转弯处有许多人,透过人缝,只见一个女乞丐抱着一个男乞丐在哭泣,凌乱一团的头发遮挡了她半边黑而粗的脸庞,手上戴一双有洞的破手套,露出的指头冻得通红肿胀,搂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人靠在一家店门边的墙边。
过往的路人没人知晓此时的男人已不知在何时没了气息,好心的人还是给她面前放了些食物,女人依旧用嘴给他喂食物,他的嘴已经掰不开了,女人知道是白费劲,但她还是试图用手掰嘴,给他喂……
“你们往那边挪一下,这里离门口太近,挡人路!”这家店主打开门向她们吆喝着。女人没反应,只是紧紧抱着她的男人,泪依旧在黑黑的脸上流着。
“你听见了么,天都大亮了,他怎么还睡,挪那边去吧!”说着随手将吃剩的半块面包扔给他们。
女人对扔来食物没有理采,对于其它路人的食物也不看,目光呆滞的停留在男人的脸上,用她黑黑的脸贴在男人粘着锅底灰的脸上,两张脸磨蹭着变成一样的黑色,泪水又将这黑脸冲出两条白道。
“让你们走,没听见?”那家店里的声音更大了。
女人依旧呆呆的,没反应,只管抱着男人默默流泪。这让店主很生气,推开玻璃门,站在女人面前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然而这样的驱逐并没有收到效果,更为生气的店主用正在扫地的笤帚推了推女人怀里的男人,男人依旧没反应,店主小心怕脏的用手指去男人鼻孔试探,吓他一跳,男乞丐已经没气了,怕是早死了!店主立刻拨通了110的电话。
死去的男乞丐脸上有好厚一层黑黑的灶灰和锅底黑沫,大冷的冬天,光着脚,黑黑的脚后跟裂开好几道深深的渗血的口子。
店主不忍再看,转身进了店门,再也没有驱赶她。
没人知道男人何时而死?因何而死?或许是寒冷?或疾病?或饥饿?数九寒天,冻破砖,何况是缺衣少食的血肉之躯?
很快警察用黄色警戒带将拐角墙的门前围起,勘察了现场,过了许久,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后,又来了几个非警人员,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他们手戴皮手套,把男乞丐摆在了一副简易的担架上,抬起男乞丐向街道中间走去……
男人死了,女人却活着,当人们把男人尸体运走的时候,女人又一次撕心裂肺的哭叫,用那冻红的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破烂的衣角,死死抓住不放,抬着的人只好放下,那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完整的馍塞入男人衣服内,脱下那有好几个洞的脏手套在男人沾着锅底灰的手上,久久看着男人,两行泪已经流下,嘴里依旧哭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最后那些人强行拉开女人脏兮兮的肿手,快速离开了,女人没有力气的脚步没有追多远就坐在了地上哭着。
站在人群中的人用围巾拭着眼睛!有的人感叹着不忍听到这苦楚的女人哭声而转身离开!有的人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便消失在街道里,或许他们看惯了这样的死亡!
死去的男乞丐和哭叫的女乞丐,这一对流浪者卑微动人的感情在冬日的早晨被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男乞丐被抬走,女乞丐在哭声里拿起地上一件仅有的脏棉被钻过围观的人,抹着泪脚步蹒跚的朝街道那头走去……
后记:当某些地方进行检查和市容卫生评比时,这些乞丐将被驱赶,或许在这样的驱赶中,这个男乞丐和女乞丐相遇了,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只知道男乞丐是为了女乞丐而被冻死街头。这样的一个弱势群体,为了活命生存从一个城市流落到另一个城市,从一堆垃圾里找寻到另一堆垃圾里,没有文化,没有劳动潜能,有的甚至是被家庭抛弃的有重病的人或是精神病人,或是智障人,他们的生命随时可以被饥饿、被疾病、被寒冷夺走!就算有好心行人的救助,但那样微不足道的力量依然不会改变他们在现实里的生存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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