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等待】
时间:2012-10-18 10:12来源: 作者:梦文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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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是亚伦和我共同置买的房子,准备结婚用。房子不大,但很温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我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装扮了这属于我们的小窝。 我习惯把自己置身在半透明状态,所以,窗帘是我喜欢的轻纱帷幔。淡雅的青色,上面零散的飘着几片红红的枫叶。窗帘很大,从壁顶
【一】
这是亚伦和我共同置买的房子,准备结婚用。房子不大,但很温馨。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我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装扮了这属于我们的小窝。
我习惯把自己置身在半透明状态,所以,窗帘是我喜欢的轻纱帷幔。淡雅的青色,上面零散的飘着几片红红的枫叶。窗帘很大,从壁顶一直拖到了地上,遮挡了整面雪白雪白的墙壁。白天的阳光,夜晚的月光,就能如梦如幻渗透进屋内,整个空间都被一种朦胧祥和的氛围充塞,我和亚伦仿若就活在如诗如画的仙境中。那窗帘上的枫叶,用那炽热的红,渲染了整体色调素洁的装扮。我对亚伦说,这就如我对他的感情一样,真诚、纯洁而热烈。
亚伦老忙,不常过来。每次都是匆匆而来,慌忙而去。在那虽然短暂的相聚里,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我缠绵不尽温情蜜意。这套房子里,溢满爱情的幸福因子。
【二】
记得,那年秋季的一天傍晚,凉风瑟瑟,细雨淫霏,零落地黄叶,如蝶样蹁跹飘飞在半空,几只昏鸦哀叫着飞落在潇残的树枝杈上。没带伞的我,装着满身的兴致,沿着人行横道,散步在飘逸的雨幕里,享受着雨丝的抚摸。雨如丝如缕,落在发间,落在眉宇,落在脸颊,落在衣衫。披肩的黑发被雨侵润,又被秋风吹散,发丝合着雨水纠结在面部,有种痒痒的薄凉。街边的音像店,传出已想不起歌名的歌声:
“生活是肥皂水
前景渺茫,
许多的电话在响,
许多的门与抽屉在咣当,
开了关,关了开,
如此的慌张,
我来来往往,
你匆匆忙忙,
从一个方向,
流浪到另一个方向......”
我听着歌曲,盯着一片鹅黄的落叶,随风飘飘悠悠飞向远处,眼神定格在前方一辆刚刚停下的比亚迪车身上,那是亚伦的车。
【三】
车门打开后,下来的是一位素衣素裙的女孩,背影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孔。这背影,似乎有些熟悉,只是记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亚伦没有下车,只见那女孩用手在唇上印了一下,向车内送去一飞吻。亚伦的车子瞬间向解放路开去,我和那女孩相继站在不同的地点,定立在雨雾里,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我们的眼线之内。
亚伦有一个月没来看过我,他说,他要去澳门洽谈业务。此时的场景,已经验证了些什么?我心已了然。只是,心明了,情难逃劫,曾经的山盟,代表不了爱得永恒!
张爱玲曾说过“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两朵玫瑰。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他若娶了红玫瑰,红玫瑰则变成他床单上的一摊蚊子血,白玫瑰则永远是床前明月光;若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成了掉在他西服领子上的一粒白米饭,红玫瑰则成了他胸口的一颗朱砂痣。”我不晓得,今日的我,究竟是他心里那朵白玫,还是那朵红玫。而他,亚伦,却是我心中永久不败的玫瑰。
因此,我拼命地深吸气,努力地挤着眼,不想站在大街上流泪,可眼泪还是争先恐后得流出眼眶。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他,把他当做自己天空,把他当做自己的唯一依靠。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从小就失去父母,备受亲情的抛弃,受尽了世人的冷漠,似一叶荒废地小舟,没有方向的行驶在茫茫大海。而今,我终于看到希望,寻得到所期盼能归岸的港口,可这让我有短暂温暖的港口,又似乎不再容纳我这叶轻舟。
【四】
从小学会坚强的我,就这样任日子在等待中度过。
有些事来得太快,但记忆又去得非常缓慢。对亚伦的思念,在无边的等待中,慢慢汇集成河。
不觉已到了冬天,没有亚伦的屋内失去了温暖。我把窗帘换成了很厚很厚的亚麻格子布。布料,纹路清晰,像一只温暖的手掌。帘子后的玻璃窗,却永远也暖不热。我走过去,把鼻子轻轻地贴在上面朝外看,周身有种酸楚的冷。拿起那件橘黄色鹅绒大衣,裹在了单薄的身上。可这厚厚的大衣,也焐不热我冰冷的心。
这件衣服,还是去年亚伦陪我在楼下那家摆着百合花的店里买的。那花很香,香了一屋子,后来就渐渐败了焉了。那店,后来也不知原委不开了,人去楼空,锁了门。物是人非花已去,痴情难忘爱难收。
“亚伦,你有多久没有回来过......”?
即使你的车从我门前经过,却没有为我停下,来敲开为你守候的这扇门。许是,你已经把我从你的记忆中删除,许是,我只是你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但我无论如何,总是不能不想你。
想,和你在一起时的美好;想,躺在你怀中那种归属的踏实;想,想你在季节变换;想,想你在暗夜长廊......
【五】
每当夜晚,我都在等一个人回来。
纵然,不晓得这扇门,何时能为他再次打开。只是,习惯了这种静静地等待!在无望的等待中,把心安放在情感的浪尖迭起。一把提琴陪我在手指的拨动中,反复弹奏那首:
“琴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时也想,随便找个男生把自己嫁了。最低这样的生活里,能够有人常记挂我,给我丁点温暖,在孤独时,陪我说话。但内心那最底层的呐喊,不许我对自己的情感有半分俞越。
冬去了,春、夏季节,也去得是那样的决绝。秋季,就又在我的等待中,悄然而至。似乎暖暖的季节,暖暖的阳光,离我总是那么遥远。老天故意让我置身在,秋季的萧瑟中,去怀念那不属于我的爱情。
【六】
他是我在偶然之中捡到的。
就在秋季的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有阵阵凉风在为落叶呜咽着哀曲。外面很黑,微弱的路灯忽闪着荧荧光亮,在弱弱光亮的折射下,我看到了靠在枫树旁的他。
他向我走过来说,他饿了,没钱。我抬起头,哑然凝视这个男人,确认是第一次见到这张既陌生,又俊朗的面孔。一片树叶,跌在他的肩上,落在我和他的中间。
我带他回家,把冰箱里所有饭菜拿出来,用微波炉热了,端给他。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吃得好香,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等我洗刷完他用过的碗碟,回到客厅时,他已经躺在木地板上睡着了。
我拿过一条毯子,盖在了他的身上,挨着他坐在了他的对面,静静的端详着他。他熟睡的样子,看着很安静又孤独。地板的凉意,顺着我的脚底往上爬,我下意识地抱着自己。忽然,我无声的哭了。似乎在期待什么,却又找不到我要的一切。
【七】
他留了下来,我不问他的过去,也不想介入他的生活,甚至不想去知道他的姓名。我和他,相安无事的相处着。有时候下班回来,他出去了,我仍然做两个人的饭,等着他的脚步重复地归来。
他在我承受孤独的最后一刻出现,在这个清冷的城市里,我们彼此需要借助对方身上,那点点微热,来焐着自己的心思,焐着对爱人无望的思念。
他没有门钥匙,每次出去回来,总是按门铃。是“叮铃、叮铃”的门铃声告诉我,他回来了。时光就在这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的节奏中失去。
也许,这就叫所谓的宿命。是宿命使然,让亚伦离开了我。又是宿命使然,让我遇到了他。而他的离开,也是
宿命的使然。
他走了。
我下班后回到家,看到桌子上用青苹果压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他的姓名,电话、住址。然后,是淡淡的一句话“我走了”。我没有过多的悲伤,因为他的悲伤似乎压倒了我的悲伤。他和我只是陌生的两个人,也只能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在他走后的日子里,也曾为门铃的偶然响起,为之心动。猜测,是不是他来了。走在大街上,也会无端地想象,会和他在哪个拐角处,再次相遇......
我没有伸手去动那张纸,只是任它被苹果压着了很久。苹果腐烂了,那张纸随着腐烂的苹果,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我仍然在等待,等一个人回来,但等待的不是他,那个叫国峰的男孩。门铃总是响了两声“叮铃、叮铃”。
然,等来的却不是希望看到的亚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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