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恋歌
时间:2012-08-27 17:34来源: 作者:乡里小子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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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天父亲的突然离世,无疑给处于多事之秋的明子家再一次雪上加霜,紧接着一直在学校名列前茅的他,也让人意外的名落孙山。意外吗?看似意外却应是顺理成章的。所以从亲人们的眼中才看不出一丝埋怨的目光,有的只是要他卷土重来的鼓励。而亲人们愈是如此
那个夏天父亲的突然离世,无疑给处于多事之秋的明子家再一次雪上加霜,紧接着一直在学校名列前茅的他,也让人意外的名落孙山。意外吗?看似意外却应是顺理成章的。所以从亲人们的眼中才看不出一丝埋怨的目光,有的只是要他“卷土重来”的鼓励。而亲人们愈是如此,他却愈是难以走出,愈是深深陷入自责与无望之中,面对如此的家境,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大学的校门于他已成梦境。
从未有过的消沉郁闷,几近发疯。那天村里为欢送几个将要飞出穷山沟的学生娃子,大张旗鼓的开了个欢送大会。好家伙,看他们一个个披红挂彩,不亚于威风八面的“状元郎”。这阵势让躲在一旁的明子心里又狠狠地痛了一把。不等欢送会结束,他早已如着魔似的跑到了村东的那座山梁上。
山梁上有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槐,也是与对面村子的活界碑,站在此处,一东一西两个村子一览无余。树下有一块巨石,想是来的人多了,石面光滑而洁净。这是明子从儿时就经常来戏耍的地方,当然也包括邻村的玩伴,小青即是其中一员。小青家与明子大姐夫家是左右邻居,他们俩很小就玩在了一起。而明子几乎一有闲暇便往大姐家跑,以后又在一起读初中,高中三年更是一直都在一个班里,与小青也可谓是“青梅竹马”了。
自从高考结束,除非有要紧的事,明子似乎已无闲心再往大姐家跑,更无心情约小青再来此读书或玩耍。而他却仍旧是常来的,尤其是知道了落榜以后,几乎是一天一趟,来了就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望着对面的村子默默的发呆。这会儿他坐在树下的那块巨石上,又对着山那侧的村子望眼欲穿。从没有如此渴望能见到小青,哪怕是她的身影;从没有如此渴望找一个知心的人倾诉一番,哪怕是在她的肩上痛快的哭一场;从没有如此渴望能得到她的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
此刻,明子多希望小青的身影会出现在通往此处的路上,然而这是已近午饭的时间,大热天的野地里哪有半个人影。他决定下山直接去找小青,可刚要起身心里竟蓦地起了一丝为难,一丝羞涩,从未有过的感觉,于是这念想只是一闪便过了。他用力搓了搓脸上残留的泪痕,长叹一声,百无聊赖的头枕着双手仰躺在石面上。
夏末的阳光透过老槐树苍劲的枝干与稠密的叶子,斑斑点点的洒在身上,天空很蓝,只是被树叶切割成了无数形状不一,大小不等的蓝宝石。清风徐来,蓝宝石便随叶子的摇摆不停地变换着姿态,更有山野里独有的清香随风扑鼻而入,不免让人心旌神荡。偶尔飘过一团巨大的云朵,明子突然惊奇的发现他与小青竟立在云端,且每人手中握着一支巨大的笔,以无垠的蓝天为纸,又是写又是画尽情的挥洒着。云飘到哪儿就写画到哪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云下面是父亲们欣喜的笑容,还有村人的欢呼雀跃之声。
恍惚中明子觉得有一行热泪自眼中涌出,又隐约听得有人在叫:“明子哥,明子哥。”他猛地坐起来定睛一看,竟是小青。慌忙用手抹了把眼跳下石头,既高兴又紧张地问道:“你啥时候上来的?”
“我刚来,老远就觉得是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小青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明子挠头“嘿嘿”一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少顷,他俩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没事吧?”而后两人相视而笑,其实也是苦笑。
终于盼来了想见之人,明子却没了刚才的欲望,他知道小青的心里也很憋屈,他早就从大姐那儿打探到了实情。他想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男子汉”,如果不表现的坚强一些,小青心里怕是更难受,更不知该怎样面对。
其实小青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刚知道落榜的那天晚上,父亲喝了个烂醉,而且几天都没有搭理她,这让她心里觉得还不如让父亲骂一顿打一顿来的好受些,常常独自在夜里默默的流泪。父亲在村里什么都好,可就是觉得自己生了仨丫头好像就矮人一截似的,于是就发狠要把仨丫头全培养成大学生。然而大女儿,二女儿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因此所有希望便寄托在了她身上,谁知天不遂人愿,这最后的希望也……
小青不怨恨父亲,她也完全能理解,再加上她不服输的性格和强烈的求知欲,促使她做出了复读的决定,然而当她小心地试探着向父亲提及时,父亲只用了两个字回答她:随便。这又使她心里一片茫然。可此时面对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与落榜失意的明子哥,她的心事又算得了什么,她又怎能不故作坚强。
啊,这是两个多么善解人意又可爱的年轻人啊,两颗刚满十九岁的心将要承受怎样的人生考验啊?
两人沉默良久,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还是明子率先打破沉默,他咧嘴笑道:“我们村的都走了,你啥时候走啊?”只是想缓和一下这有些沉闷的气氛,便随口开了个玩笑。
“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小青嗔道,“我也是心里烦躁想出来走走,也放心不下你,所以才,”她话没讲完,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旋即漂亮的大眼睛里竟又泛起了泪花。
明子见状,鼻子竟也跟着一酸,他扭头长吁口气,而后对着小青笑道:“都怪我不好,别生气嘛?”
“哪有那么多气生啊?就是心里憋得慌,”小青努力把眼泪控制住,“看到你没事,心里就好多了。”
明子又故意逗她:“呵呵,看到我就高兴了,我又不是开心果?”
小青脸上不禁又泛起了红晕:“明子哥,你啥时候变坏了?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哎,”明子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小青的手,“还说没那么多气生呢?我还有事要问你。”
以往两人手牵手玩耍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而今天小青却忽然就感觉是那么的不适。既紧张又兴奋,既幸福又害怕,忍不住一阵脸红耳热,心里更是如揣了头小鹿般“突突”乱跳。她使劲挣脱开明子的手,转过身背向他低声道:“有啥事你快说吧,一会太阳就落山了。”
明子这才知自己有些莽撞,而且这一觉竟也睡了这么久,家里人肯定担心坏了,于是就直奔主题:“小青,你打算复读吗?”
“我想好了,再拼一年,虽然我爹反应很冷淡,但我看得出他会支持的,”小青转过身望着明子,眼睛里满是期待地问,“明子哥,你呢?”
“小青,我坚决支持你,也相信你,至于我,恐怕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明子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明子哥,你不会就这样放弃吧?”小青有些不解,“这不是你的个性。”
“唉,”明子轻叹一声“我也不想,可咱俩的处境不同,也由不得我。”
的确,尽管亲人们都无一例外的支持他复读,但明子心里清楚,他们是在拼,是在赌气,以这个家眼下的状况,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让自己再安心读书的,若勉强去读,只能是又白白浪费一年,又无端拖累他至爱的亲人们。
“唉,真不知你学习那么优秀,怎么就会,”小青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明子。
明子故作轻松得笑道:“呵呵,也许我想得太多,也太紧张了。”
“告诉你不要想太多,可你,”
“唉,这就是命吧,你越想做好,反而越是适得其反,”明子一脸的无奈。
“你不是从不认命吗?”
“我是说过,现在也一样,可有时候你不得不跟着命运走一程了。”
小青忽然发觉她的明子哥经历了这些变故又成熟了许多,似乎与他的年龄不相称,但她知道明子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也是她喜欢他的其中一个理由。她不想再劝他,她相信她的明子哥即便上不了大学,也会是一个出色的男子汉,于是她喃喃道:“明子哥,不知道没有你,我……”话说了一半,小青的脸颊又是一片绯红,就如西天的晚霞。
且不说儿时,单凭从初中到高中,这整整六年的时间,两人几乎天天泡在一块,同学习共成长,如今忽然就要各奔东西了,也难怪小青会有此感慨,有些迷惘。
望着小青因羞涩而愈发俊俏的面孔,明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握住她的双手,道:“小青,你行的,要相信自己,我会一直给你鼓励的。”
小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就势扑在了明子怀里,泪珠子“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明子哥,谢谢你,你也要好好的。”
经过一下午的交流倾诉,两人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就连今天的晚霞也给了他们一个最美的回忆。古槐下,霞光里,永永远远,这浪漫清纯的青春剪影,夏日恋歌。
后记:夏天是个热情的季节,一切都蓬蓬勃勃,活力四射,因此这个季节注定是让人喜欢而又难忘的。而对于苦读“十年”的寒窗学子,夏天更是成为他们人生的转折点,或失意,或骄傲。然而失意也好骄傲也罢,都不能代表人生的结局,生活很丰富,更有太多的选择,只要用心,只要努力,谁知道会有怎样的精彩在等着你。只要不失去信心,所有的所有都不重要。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如文中男女主人公,那个夏天虽没有越过“龙门”,却收获了一份青涩纯真的爱情,足以滋润温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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