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他被一个女人葬送了,几百年以后,后人这么感叹。自从石榴裙里面的气息进入他的脑髓,就再也没有出来,最后败在里面。女人亡国,妖媚的气息摄人魂魄。
是他自己固有的原始基质注定了他的命运,从他的生活细节中早就隐藏着细微的裂痕,只是迟早要绽开罢了。千年以后,后人这样解释。并且就像自己看到了一样推论了他的心脏。从他的童年,蛛丝马迹的历史沉钩里洞悉了血丝一般的缝隙,宛如千里之堤的蚁穴。为他——被历史家们绞尽脑汁感悟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投下了宿命般的一抹悲剧的光。这些千年以后的人,离当事人最远的人,居然搭积木一般的构建了他细致的人生、复杂的性格,以前所未有的客观和高远的视角,复活了死尸,如果称它为小说。
自从他见到那个女人以前,他对女人没兴趣。他的生活是草原、阴山骏马、战。马奶、羊肉,酒足饭饱。他和战马一样壮硕,跨马尽情的飞驰,弯弓射箭、挥刀猛砍——勇士一刀劈开了一匹马。智勇双全、豪气冲天,天生的完人——无可争议的踩踏先天不足的——奴隶。一强人,你会心甘情愿的臣服,那就是他。他的功名前途无量——如果不是迷上了她。小说家详尽的复活了那一段浪漫的爱情,看之令人潸然泪下,只是人们对恋爱小说已经有了免疫,我说不出什么使人感动的了。况且,他的爱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知道钻进石榴裙里就不出来了,据说他早先不近女色,是憋的。他的对手,因为他对事业的萎靡而某种程度的赢了。功名就像飞射的利箭,一旦放弃,就是毁灭。不能拐弯,也无法重新选择,在命中靶心的那一刻实现了你的最大价值,也是你最辉煌的燃烧。生命亦是,你一条路走下去才有光明。
“你选择了我而又抛弃了我,你会受到报复!”你以为这是女人说的还是命运说的?
他的对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却无法正视她。弥漫着她气息的整座房子和肉体都付之一炬!他像打灭瘟疫一样的封死了淫靡。但她留下了惊鸿一瞥!印在他的瞳孔里,邪恶的火苗蔓着这跟稻草并没有消失,他无法控制他的思想。一连倾泻了六个女人,却找不到他想要的,只是彻骨的悲凉。
几百年后,一个平凡的人,在历史的十字架上又为他钉上了一种看法,使他的血肉更完整或更畸形。但是一切都随风而散了。他说,那个人——烧房子和女人的那个人——没有被女色诱惑是因为他自身有缺陷,也许是生理方面也许是心理方面,也许雄性荷尔蒙不多。她本是一个绝色美人、销魂尤物,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石头和她相伴也会燃烧,无论是谁,都多少恋爱得来。而他是异类,是湿石头,注定对天底下最美妙的事情缺乏感知,那是那个人的悲哀,实则也是他——几百年后那个诉说人——的悲哀。因为,他有着自己的恋爱经历,才更贴合他的看法。
他爱她而不被爱。之间是朋友,有的几秒钟甚至达到了红颜知己的地步。他认为他的情敌并不比他优秀。他曾对她说:
“你为什么不试着和我相处?我也爱你,比他还爱,而你们是不合适的。”
“一直在和你相处啊?我和你,有什么意思呢?两个人之间需要激情,可是咱俩,直觉告诉我貌似不行”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好吧。其实相处这样就,无处不是在试探,只是没有以爱的名义而已。得到了爱的名义,但生活依然一样。”
他和她相爱的人相爱,才知道他自己夸张了自己的感情。而生活依旧,他牵着他的素手,才知道,互相都不了解。他爱的只是爱本身,他的激情只是一个梦。趁着生活中的计算和争吵没有感染上来,赶快分了手。
爱情在各个角落绽放和凋零。几百年以后,我从一个不会被记录的生活里旁观了一场。发生在平凡的小男女之间,除了双方,谁也不会去纪念。他薅着他的头发做耍,把她精心打扮的造型弄乱,在规规矩矩的工作里偷些笑话。他俩为了一支发夹嬉闹几个小时,还兀自撕扯不休。我提醒说,不值,为了一支发卡浪费那么多时间真的不值,而时间是老板的。
“我们不是抢发卡,你真好笑,我们是在抢乐子。”
他俩像无所顾忌的孩子,你不撩拾我我就招惹你,不亦乐乎。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着打着就相拥在了一起。然而我们嫉妒了,他俩太无视旁人的存在,嚼舌头的已经吐出了信子丝丝的伸的老长。
相爱使你成了盲人,除了爱,什么也看不到。而你对工作已经萎靡、腻歪、对付。然而有种力量要你认认真真、规规矩矩的对待工作,那是一种每个人的都无法逃避的法则。你只知道刀越磨越快,却不知道越磨越钝的道理,你勤快麻利的生活着,你做好不要太用心和你工作不相干事情,如果你像做成什么的话。
她掐着他的脖子往下按,不小心踢到了暖水瓶,像吉米诺骨牌,四五个水壶,热水撒了一地,宛如仙境一般。
后来老板找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由头辞了他——他感冒,没请假,却给假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上班。这一段燃烧的正浓情蜜意的感情短暂的生生终结。后来藕断丝连,相约了几次,但终于没有长久在一起的根基。我看到她靠着他的肩头默默垂泪,为自己无意的眼光感到不自在。
一切都随风散去,飘到了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百年以前、千年以前都无法说什么,他、他、他、他,不知名的一切都比高远的天空还要飘渺,而现在,也无法说什么。
混沌的世界喧嚣着、燃烧着、自转着、经历着,像翻滚的大炒炉,有我,也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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