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桦树的幼芽散发出幽幽的清香，与新翻的泥土味混合着，让人神清气爽。

　　桦树下是娴的坟堆，长满了青草，犹如娴的青春细腻优柔。

　　娴与天亮续了父母的愿，登记结了婚。婚前，天亮与露有过甜蜜心跳的爱情，但都在悲伤中释然了。既然与娴结婚了，就让那酸楚的诺言与一生中的渴求，如古井中的泉冥冥中涌动吧，好好待娴！这是天亮婚后的诺言。

　　露在天亮婚后的第二天就走了，她无法接受天亮婚姻的事实，她想逃避，想远远的去。露在外多年，一直未找朋友，别人生疑她有什么毛病。这几年，天亮历经了人生许多痛不欲生的变故，母亲病逝了，父亲经受不住痛苦，到什么人家入赘。娴是一位贤淑的妻子，与天亮未曾拌嘴，一直是天亮的主心骨。天亮一直愁颜寡欢，娴暗自认为有了孩子天亮就会笑起来的！有心脏病的娴瞒着天亮偷偷怀了孩子，等天亮发觉后娴死也不恳把孩子打掉，就这样犟着怀着孩子。孩子到底生下来了，可娴却经受不住巨列的阵痛，含着笑离天亮而去。天亮陷进了失魂落魄的境地。

　　（二）

　　坟堆上露与天亮背倚着，天亮的双手着着长萧，溢出忧忧嘁嘁的萧声，使人触摸到似待沸的水一般无边平静的噪恸。露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掩了她的脸，双手于发下捂着脸庞。

　　鸟哑风止，除了春动，整个宇宙好似萧声的无边忧嘁……

　　很久很久，萧声止了，天亮溃累地幽幽发了话：“露，娴去一年多了，就留下了芽儿（娴与天亮的孩子），你知道吗，这一年多我是怎样渡过来的？”“我知道”，露接话塞顿了一下猛然吐出“你完全疯了。”沉默了许久，露犹疑：“天亮，你不爱我了吗？”“爱，到现在仍爱。”天亮沉沉地说“没有父母的强迫，是我们结婚了。”“我原谅你跟娴结婚，娴现在去了，我们就走在一块吧！”露激动而悲恸地说。“露，你知道我很痛，娴对我很好，她是因我而死的，”天亮哭了，大声喊出“我无法平静。”

　　空气凝固了，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露哭了，无声幽静地哭了，泪溢满了脸：“那我怎么办，我已等了你这么多年！”此时天亮是多么痛苦，扭曲了脸，拄着萧低了头，他崩溃了。悲痛的泪水像泉水一般涌出了眼眶，他不停地抽搐着。

　　沉默是最好的语言。一会，露抹干了泪站起来拉了天亮一下：“你去看芽儿吧！也许现在她已饿了。”天亮蹦起，头也不回疯也似的跑了。许久许久，露看看天亮消逝的方向，又看看娴的坟堆，沮丧着脸，慢慢走出了桦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