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下连,男兵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分到通信连的新兵之一。男兵习惯了新兵连一帮愣头小伙子无拘无束的生活,初来到一个男女兵混编的单位,男兵有点不适应。起初,男兵不敢正眼看那群成天嘻嘻哈哈、唧唧喳喳的女兵。不巧的是,带男兵复训的班长偏偏是个女兵。
男兵打心底儿不服气,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一个小女兵指挥来指挥去,怎么也觉得窝囊。第一次训练,男兵却给女兵的气势摄住了。女兵个头足有一米七,清秀的面孔,窈窕的身材,配上一身笔挺的军装,女兵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干练。女兵的队列动作一如她人一样漂亮利索,很快征服了一群男女新兵的眼睛。女兵训练起来严格而认真,动作抠得特别细,一丁点错误都不放过。一天训练下来,男兵叫苦不迭,他没想到会给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兵折腾得半死。
晚上,女兵教新兵唱歌。女兵的嗓子也很好,唱起歌来清脆婉转、悦耳动听。走下训练场的女兵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温柔。男兵觉得女兵就该这个样子嘛,成天绷着脸呼来喊去,跟男兵一样没啥意思。男兵正走神,没听见女兵叫他的名字。女兵叫男兵第三遍的时候,男兵豁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女兵给男兵的表情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男兵觉得笑起来的女兵真的很好看,心里不禁为之一动。
男兵和女兵渐渐熟络起来,刚开始的拘谨感慢慢消失了。训练间歇,女兵爱和一群新兵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男兵话不多,他喜欢听女兵说话,听她讲国庆大阅兵时的故事。男兵很羡慕女兵的经历,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女兵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天安门广场。
复训结束后,男兵被分到电台班当了一名报务员,女兵则回到了从前的三尺机台前。男兵和女兵在同一层楼值勤,由于工作的缘故,男兵和女兵接触的机会渐渐多了起来。女兵爱拿男兵的腼腆开玩笑,男兵则喜欢听女兵咯咯的笑声。
在朦朦胧胧的期盼中,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冬雪飘飞的季节。通信楼后面那个不大的花园,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极富诗情画意。休息的时候,男兵总会去花园假山旁边的凉亭等女兵,女兵会把她叠的千纸鹤和写的小诗给男兵看。那个时候,是男兵最快乐的时光,尽管男兵和女兵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没有超过十分钟。
冬雪隐去了最后一丝痕迹,花园里渐渐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男兵的肩上已换成了崭新的“两道杠”,他站在凉亭的台阶上若有所思。这是他离开前最后一次来凉亭了,又一年的军校统考文化补习班又要集中了,他来跟女兵道别。女兵却因为太忙而未能赴约。
男兵带着一颗怅然若失的心参加了军校统考。成绩公布的时候,男兵因六分之差意外地落榜了。几乎与此同时,女兵却因为出色的军政素质被确定保送军校。再过一段时间,女兵就要上学走了。男兵觉得没脸再见女兵,他好几次看见花园凉亭里女兵孤单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勇气去那个熟悉的地方了。女兵终于走了,什么也没有说,只留给男兵一枝她曾经用过的钢笔。
寒暑交替,又是一个稻谷飘香的季节,男兵如愿考上了军校。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一个同样如诗如画的花园里,男兵见到了女兵,男兵同样送给女兵一枝一模一样的钢笔。两人相视无语,却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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