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秋风无情地拍打着树枝,落英恋恋不舍地滑到地上。孔厚矗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掉落的枯黄的树叶,眉宇间布满了凝重。他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你还好吗?
这时,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他拿起放在枕边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彩屏上不断闪烁着耿燕的名字,他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女孩的声音,他应了一声,接着说:好,我马上就到。顺手摸起衣架上的那件暗灰色外套,夺门而出。
轿车卷起路边的飘零的树叶,一阵风似地向京西方向驶去,一直到了一处偏僻的郊区墓地。
祭奠仪式十分朴素简单。耿乐的父母和亲朋好友早已到了,他们放下祭品,在耿乐的墓前深深地鞠躬祭奠。孔厚从车里拿下早已准备的鲜花,摆放在耿乐的墓前,也随他们默默地行了祭奠礼。亲朋好友陆续离开,唯有孔厚和耿燕及她的父母没有离去。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墓碑上那张早已泛黄的耿乐的照片,眼睛里衔满了泪花。耿燕的父母走过来,对孔厚说:孩子,走吧,人死不能复生,回去吧。
他嘴唇扭动一下,说:爸,妈,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天凉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呆一会儿。
耿燕也走过来,说:爸,妈,你二老身子弱,你们先回吧,我在这里陪陪我姐夫,放心吧,没事的。
耿燕的父母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那你们也要早点回啊,别太晚了。说完他们转身离开了。
孔厚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痴痴地望着墓碑上泛黄的照片。照片上耿乐的笑容一如当年的她端庄恬静,笑容可掬。
耿燕走近他,轻声地说:你还没有忘记她是吗?他仿佛没有听见耿燕的问话,依旧沉静在幻想中。耿燕拉扯他的衣衫,悲切地说:姐姐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孔厚依然没有说话。
耿燕再次靠近他,愤愤地说:让我走进你的心里就这么难吗?她就在你心里那么不可动摇吗?
孔厚这时转过身,面向耿燕表情冷漠地说:自从她走的那天起,我的心就随她去了。燕子,对不起!
耿燕忍不住哭出声来,赫斯底里地说:孔厚,我恨你,恨你!恨我自己怎么这么贱,偏偏也爱上你!说完扭身抹着泪飞快地跑远了。
一阵秋风袭来,卷着枯枝败叶,扑打着孔厚的衣衫。他身体缠,头皮一紧,一个喷嚏喷鼻而出。孔厚呢喃地说:耿乐,我忘不掉你,我该怎么办啊?你能告诉我吗?
夕烟西下的时候,孔厚默默地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那片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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