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我与微微相识十年,也相恋十年。
那天,微微与我说,“丫头,我要回去了,以后没人在保护你了,你好好找个爱你的人去保护你吧。”说话时,微微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我知道微微也舍不得,我知道微微也很无奈,我知道从今以后,再没人像微微那样地保护我。
“姐,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在你身边。”微微将我紧紧抱住,我泪流满面的说,她就将我的眼泪擦干,说:“不准你哭,在哭我就不爱你了。”我点了点头,眼泪还是拼命的流,我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身体,微微的眼睛也红红的,她说“傻丫头,我的好妹妹,姐永远爱你,看着你这么难过,我都不舍的走,看着你以后这么孤单,我都不忍心放下你一个人生活。”微微紧紧将我保住,那一刻仿佛永远,我们深深地亲吻着,拥抱着。可是,随着微微手机响了,我们的一切都安静了,没有说话地陪着微微到火车站,微微上了车以后,从窗户探出头跟我说,“丫头,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你要过得很好知道吗?”
“姐,你的锦林永远等下,永远爱你!”
火车走远了,带着我的微微。我说,"再见!微微!”顿时泣不成声。
十年之前,我被两个小男生欺负,他们色色的拉着我的衣服,我哭着却没有人帮我。只有微微帮我赶走了那两个人,然后带我回宿舍,我问她叫什么,她说:“我叫微微。”她的嘴上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呢?"
"陈锦林。”
“蛮好听的名字。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微微抬起头望着我。
“哦。喏,那我叫你姐吧。”我静静地看着她。
“行吧!你吃饭了没?那姐,请你吃饭。”
“姐今天要不是你,我就会被人欺负了,还是我请你吧。”
“这傻丫头,脾气还挺犟的耶。那应你了。”
我们两挽着手去吃饭,此后的日子里,我们两亲密无间,高一上学期结束之后,我们搬出宿舍,在外面租了间房间,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我和微微同居后的两个月后,本来平静的生活,却被一个男生打破了。他叫周林,是高二的学长。
他是很多人的偶像,因为他长的跟杰伦很像,他的出现并不让我感到诧异,可是他的口才让我折服,调侃起来是让人心醉的,带点小幽默,又有些风趣,虽然他不是那么的十全十美,但我仿佛觉得他很好,还时不时的找他玩,渐渐的我发现与微微疏远了。微微也明白,只是跟我说:“丫头,我请了一个月的假,要去度假,你要跟我去吗?”
“那姐,我不想去了,最近挺忙的。”我推脱的着,其实我是想跟周林玩,我的谎言,微微一眼就能看明白。
“丫头,那你留学校好好复习功课,这一个月要好好照顾自己。”
“喏,那你路上小心点,我们要常联系。”其实我的心里开心的要命。
微微走后,我更加大胆的和周林玩在一起,对于微微的离开我没有丝毫的失落。微微走后的一个礼拜,周林竟向我表白,那时我和周林才认识一个月左右,而我竟然很欣然的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莫名的很兴奋,高兴的睡不着,那种异常很奇怪,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而我仿若触电般的迷上了那种感觉,
我并没有依赖上周林,而是他似乎知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突然有一天,周林手捧着一束花,他的举动让我很惊讶,我打了一下周林,说道:“你送给哪个女孩?又想去祸害谁了?”
“呵,除了祸害你以为,我还敢去祸害谁?”他邪邪的笑了。
“哇,祸害我,那得看你有没有那资本了。”
“那这束花先收着,待会咱们去浪漫下。”
“浪漫?我拭目以待了。”
“走!”他搂着我的肩,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下,我笑的灿烂如花。
那天他带我去西餐厅吃饭,吃完饭后,他说:“锦林,你喜欢烟花吗?我愿意为你燃放。”骤然间一声“唰”的天空就爆开了一朵花,好像是在夜幕中撕开一个口子那样凄美,我高兴的望着周林,很深情的望着,他说:“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为你这么做。”随即,他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串项链,然后说:“喜欢吗?我想为你戴上,行吗?”我点了点头,有点惊讶,心里却按奈不住欢喜,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们去了酒店。周林很会体贴我,他抱着我,亲吻我的时候,都很深情,为此我真的很高兴,我开心的说:“我将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有什么表示么?”
“没有。”他说,“有一句话你想不想听?”
“什么话?”我睁大奇怪的眼睛问。
“我爱你!”
“嘻嘻!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哦,不然我会溜走的。”
“嗯,我会的。”
转眼间,微微回来了,关于我的一切,她仿佛了如指掌,她说:“锦林,你太傻了。”我反而提出要搬出去,她淡淡地笑了,抖出一句,“随便吧!”我看见她的眼神瞬间很冷很冷,我不忍心这样地看着她,她知道,然后转身擦干眼泪,假装很坚强地对我说:“我会等你,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我听了马上掉下眼泪,驽着嘴,抱住了微微,微微摸摸我的头叫我别哭,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拼命的流下来,“姐,我会的,但是,我与周林······。”“姐知道,你现在好好照顾自己。”微微打断了我的话,哽咽着说。
我高二的时候怀孕了。周林知道,我问他怎么办,他说,打掉。我的心都冷了,他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他没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心情,我在怀疑他对我的在乎是不是真的,我与他吵了起来,他说,我不可理喻。我知道一个高中生不应该这样,可是周林竟然哄都不哄我,只是冷冷地叫我打掉,我哭着跑去找微微,微微知道,她带我去做了人流,我整整在微微的宿舍睡了两天。两天后我醒来了,感觉一切都清醒了,我打电话给周林分手了。他想解释,我一次机会都不给他,马上把他的号码从手机里删了,关于他的一切全都扔了。我重新搬回宿舍,我跟微微说,“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再也不任性了。”微微说,“丫头,姐对不起你,没照顾好你。”微微哭了,我也哭了。我们俩紧紧的抱在一起。哭了。
微微看我那一段时间神情涣散,压根没有什么心情,她不忍心我这样消沉,颓废下去,每次微微望着我的时候,总是有很多的话想说,却欲言又止,叹息着,一声一声地压在我的心头,我知道她对我的好,我知道她希望我能开心,能忘记过去,能勇敢的面对现在。我明白微微是心疼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可我就是走不出那个阴影,走不出那段感情。突然有一天,微微跟我说要带我去厦门玩,我漫不经心地应允了。两天后,微微就带我去厦门了。
站在鼓浪屿的沙滩上,心里一阵阵的落寞,看着在沙滩上嬉戏的情侣,我不是羡慕,不是嫉妒,是感觉你们很可笑,很无知。一时的欢愉,会在你们心里留下很深的烙印。看着大海,看着波涛起伏奔腾,看着周围的人,感觉一切都不属于我,感觉一切都是陌生的。曾执手相看两不厌的人,一转身,居然劳燕分飞,我们又回到原地,连最初的陌生人都不如,或许你从来都不属于我,只是我天真的以为,在一起,就要一辈子;在一起,就要天长地久,永不分开。孰料,热烈的激情之后,我就在你的眼里贬值,直至一文不值。
我搂着微微,眼神里一阵冷漠。微微说,“锦林,姐永远爱你。”我顿时眼里泛着泪丝,驽着嘴对着微微笑笑,应了声:“姐,我也是!”然后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在厦门玩了五天,我渐渐地抛开了那些烦心事,忘了关于他的一切,我要重新与微微在一起,站在轮渡的码头,我对着大海把一切不好的心情都交给大海。从此以后,锦林要很开心地热爱生活。
开始喜欢上朴树、许巍的歌,空旷,辽远,悲伤,可以很安静的让人想流泪,忧伤到可以让人看见新的希望,那么纯粹的声音,在耳畔里回荡。
一次次想同你一起归回
在梦里和你在阳光里飞
再回味那些事让我心碎
在夜里飘入无尽的伤悲
天空如此美却不知向何处飞
再见你我的翅膀已破碎
阳光下是你绝望的泪水
总在每一天面临崩溃的边缘
我看不见空白的昨天
我听不见你温柔的呼唤
我看不见曾幻想的明天
我看不见那遥远的春天
我希望的,只能是我希望的,我要求的,永远不会实现。我多么想,就这样与你一不小心白头偕老,可是始终不能。许巍唱着《青鸟》,唱着我心底最悲伤的心思,我明白,只是选择忘记吧。回忆也是好的。
天空依然澄澈透明,不染尘埃,我和微微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高中毕业后,我不想去上大学,最后那段时间,我完全忘记了去看书本,高考结束后,我告诉微微,我连大专都上不去。微微知道。点点头的跟我说,她想去厦门工作,问我要不要去,我同意了。微微她在厦门有熟人介绍,很容易就进去了,一家外贸公司,几十人的小型公司。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士,看起来挺友好、和善的,就这样,我和微微就在那做了下来。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看见微微的心情很不好,问她为什么,微微也没告诉我。我知道,一旦她不想讲的事,任何人问她都不会说,我看的出来,所以我只能安慰她,“姐,你不要这样子,开心点好吗?”微微劈头盖脸的就朝我怒吼,“你给我马上走,你给我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你。”我顿时楞了楞,诧异地望着微微,微微从来没这样对我吼过,从来没有,她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吼我?就算我做错了什么,她也不应该这样吼我,我是她的锦林啊,我的眼泪不由分说就流了下来。
“好,我走,行了吧,你开心了吧!”我一个劲一个劲地往外跑,微微看着我冲出门去,看着我那么悲伤,那么伤心的流下眼泪,心里痛的的蹲在地上,嘴里一直说,“锦林,对不起!锦林,对不起!姐,不想你受伤害,姐只有这么做。原谅姐的自私。”她歇斯底里的哭。
当我醒来后的第一眼,我望见的是微微就坐在我的床边,关心倍至的照顾着我,我醒了,微微惊喜万分,不知所措地问我有没有好点,问我想不想吃什么水果,我一直都没有说话。眼里在质问微微,微微镇定了下,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离开我,不知道为什么,十年的感情,就被这一叠钱这个毁了,我冷笑着,抽了微微一个巴掌,我说,“姐,你没必要,你没欠我的,是我连累你了。”我抽下滴液管,转身就走。没有听见微微解释什么,或许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我说。只是听见微微在后面轻轻的叹气,有一点哽咽的声音,就这样,我安静地离开了。
从那以后,我只见过微微一面。微微找到我,对我说,她要回去了。我喏喏的答,“姐,你路上小心点。”心里却万分的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话想说,却在此时戛然而止,没有了声音,我只听见微微重重的叹息,然后勉强的微笑了对我点了点头,眼里却仍是很舍不得,对望着几秒,我看见她的眼睛有点红,微微说,“那行。你以后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我顿时有想哭的感觉,泪不自禁的滴了下来,微微将我抱在怀里,“不管怎样,姐都会想你的。”
“我也是!”我喃喃的说,心里冷彻心扉。微微走了,这是她第二次跟我说要离开我,而这一次她或许不会在回到我身边了,而这次她或许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再回来的。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见到微微。
就算用十年时间去淡忘一个人,能淡忘的可能是关于对方的音容笑貌,只是淡忘,而做不到遗忘,遗忘需要用一辈子最好的年华去遗忘,两个能走到一起的人,他们注定此生有一份未了的缘,就算曾经年少无知,你仍然是我心里未曾提起的伤,只要一触碰,就会痛到骨髓,曾那么相爱,如今单飞翼了,能恪守的只是记忆,还有什么呢?
我仍然喜欢许巍,朴树的歌,听着听着我就会悲伤不止。两年后,我的身边仍然没有人能够像她那样对我的好,我依然是一个人依然是没有人陪伴,仍旧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厦门。喜欢上旅行,一个人走,一个人欣赏着风景,然后一个人去记录下点滴旅程的记忆,生活简单到只剩下走路、吃饭、睡觉,在夜里,看光怪陆离的城市,看节日烟火火树银花般在天空微笑着撕裂一道道窗口,我忽然会在街头想起微微,想起曾那么快乐的时光,可以在大排档吃东西到深夜,可以在衣店里一件一件地试穿衣服,但就是不买。想起来的回忆,总是痛彻心扉,总是黯然神伤。我们总在追忆,以至于只活在回忆这个虚壳里,但我不颓废,我记得,微微说过有信念在,一切都可以成真。于是,我也有我的理想,我想成为一名作家。
如此的过了两年,我在福州的三坊七巷游览,走进一家艺术品的店,那个店主似乎很面熟,但我记不起来是谁,所以我也没问候。他似乎有印象,但也仍未启齿,可能是不敢确定。我在店里转悠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件喜欢的,向他询问了价格,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我是不是叫锦林。我有点奇怪,我在福州几乎没有朋友了,有,也是几年前而且早不联系的,我问他是谁,他说是微微的弟弟。我本想询问他姐姐如何,还没开口,他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日记本,说是微微留给我。
和微微分开后,我换了号码,打她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以后再打就都是停机状态,想必是换卡了吧。现在看见这本日记本,我与她弟弟告别后,回到酒店,从头到尾看完了日记,看完后,我后悔了。微微她那么爱我,而我却伤她那么深。
在厦门上面的那个公司老板,以出去应酬为由,骗微微喝醉了酒,醉酒后和微微发生了关系,微微醒来后,发现躺在身边的是她的老板,微微恼羞成怒的抽打着老板捉着微微的手,说这是她自愿的,而且微微已经签了合同,微微看见合同,顿时懵了。醉了酒的微微早已被老板下了药,失常了的微微所有的声音都被老板录起来,并签了自愿与老板发生性关系,老板恐吓微微如果逃走,就把她的录像都放到网上去,如果微微报案,警方也根本不会判老板的刑。所以那段时间微微心情很差,但是微微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老板会对我下手,于是支走了我,没想到我在逃出门的时候,出了车祸,所幸的是并无大碍,昏迷了一晚,第二天我就醒了,却误会了她的心,伤害了她的心。
那一叠钱是老板给微微的,微微没有跟我解释,我当时不知道,只以为微微用钱来衡量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没想到我错了,错的那么离奇。2009年的时候,微微的肾出现了问题,一直靠药物支撑的微微,终于坦然面对死神的拥抱。微微死了,而我却不知道。
微微在绝笔日记中说,“我永远爱锦林,也只有锦林才能唤起我心底深处的爱,可是锦林她误会了,姐只想给你最好的,姐不想你受伤害。”我歇斯底里的哭,泪一直一直地往下掉,从此以后,锦林的微微真的没有了,从此阴阳相隔,那个曾爱我如同生命的微微没有了。
姐,锦林也永远爱你,深入骨髓的爱。
我想,锦林的心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因为有一个人曾爱我如生命。因为我会陪着微微,说好永远,永远的,我就会做到。姐,你说,锦林是不是不乖啊,还是那么任性-------
我自说自话,一夜一夜得流着泪,从此微微不再出现,只有我知道,她就在我心里。
2011,03,25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