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坚信神创造了三种人类,除了男人与女人,我就是那第三种,确切的说是我们。当年父母将我送至这深宫大院时,我只是一个尚有一丝记忆能力的稚童。我恍惚中依稀记得父母不断地对我说着一句话:尚儿,进到这里你就衣食无忧了,以后要听话,啊,父母还等你飞黄腾达后回乡买房修坟呢。
那天刮着凛冽的寒风,尖刀般刺进人们的肉里。我没哭,只是无声的看着他们,眼里却是一片朦胧。我的父亲母亲猛然的转身消失在迷蒙的黄沙里。
一个老太监在磨一把小尖刀,然后他转过身时,我看到他脸上鬼魅的微笑,然后再一道白光和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中,开始了我第三种人类的生存。我昏死了三天三夜,醒来时下身仍然撕裂般的疼痛着,我只觉得我双腿在漂浮之中前进着。刚走出门,一个尖声尖气的年轻太监边朝我扔一堆衣服边母鸡般的叫道,赶快把这衣服洗了,我都替你洗了三天了。
我就这样在懵懵懂懂中,跌跌撞撞中开始了我的太监生涯。那年我六岁。
其实太监与其说是另一种人类,不如说它是一种职业更为确切。它像其它的职业一样要从底层混起,当你表现的足够优秀时,才有机会达到所谓的飞黄腾达。最初的日子里我先是在洗衣房干活,每天都要面对那些臭衣烂衫,每天还要听到那个母鸡吧被杀般哄叫的太监。
有时洗才人或嫔妃的衣服的时候,我常奇怪为什么她们总要将血迹弄到衣裤上,而且极其难洗干净,所以在每当被分配到女人的衣服的时候,我总是满腹的抱怨。
而我却发现我的领头母鸡太监的表现却与我相反,他总是乐于此事,并且在拿到有血迹的衣服的时候眼中会闪现出激动的光芒,并且偷偷将它拿至鼻头嗅闻一番。
每当我看到此景,我都会忍不住的对着墙角大口的呕吐着。直到我后来知道那是何物时,我竟悲悯起那个太监来。
后来我辗转到了御膳房,再后来我被选到了大齐宫去侍奉皇上。那一年我十六岁。
初到大齐宫时我一直忐忑不安着,因为我将面对的是一国至尊,以前我所面对的最大的官不过是领头的大公公而已。而且我经常听到其他的太监谈论皇上,谈论的他的年轻才俊,至尊龙颜。我一直希望能一睹大新国最至高无上的人。
但最初的几个月里,我一直是站门前守夜的,而且从不敢抬头看皇上一眼。直到那天晚上又轮到我守夜的时候,也是将近三更时分了,我困的已经支持不住了,站在那眯着眼睛前摇后晃的,突然间听到庭殿里有人大喊了一声,我被惊的浑身战栗了一下,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而后此时我猛然间想到是皇上,我便推来殿门跑了进去。
当我跑到龙榻边时,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皇上。皇上大汗淋漓的半坐在床上,我发现皇上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威严伟岸,近处的皇上反而所显出的是一种诗人的文弱,苍白的皮肤上有些晶莹的汗滴,瘦削却挺拔,眉目清秀,女人般清澈的眼睛中透露出一丝惊惧的光芒。
你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那绢布来替我擦汗,
此时我猛然惊醒,忙的去掏袖子里的手绢,可却怎么也找不到。情急之下我脱去外衣,拿着内衣袖子走到皇上身边去替他擦汗。我甚至都没有请示皇上。
而皇上却没有发怒,只是在我替他擦汗时看着我。
好一个俊秀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皇上此时柔声的问道。
禀皇上,我叫尚儿。我怯懦的低头答道。
此时皇上一手抚摸着我的脸,顺势将我的脸抬起对我说,你以后就在我身边服侍我吧。
我每天所负责的工作是为皇上更衣洗漱,起初有另外两个太监与我共同为皇上更衣,直到有一次他俩慌张中为皇上穿错了衣服,惹得皇上勃然大怒。此后,便一直由我独自负责。
每天早晨都由宫女端来一盆水,然后我用手绢在盆中沾湿,轻轻的擦拭皇上的棱角分明的脸庞,轻柔地,从额头到脖颈。然后为皇上梳头,我用手轻抚皇上的头发,他的头发浓而黑,柔滑的使玉梳几乎触碰不到它。
这是我每天的工作,渐渐地我发现我沉浸于此。似乎每天都在迫切期盼着早晨那一刻的到来,我沉醉在触碰皇上的每一寸肌肤。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融化一般,有一种想要拥抱皇上的冲动,或者宁愿死在他的怀里。
皇上会经常的从梦中惊醒,然后大汗淋漓的仰望大殿高耸的房顶。每当此时我便寸步不离的陪在皇上身边。皇上有时会把我叫道榻边替他按摩,然后渐渐便不再让我守在门外,而是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此时我感觉圣上就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有一次他惊醒后便无法入睡,便叫我坐到他的龙榻上,与我谈些话来。圣上问我的家乡在哪,有无兄弟姐妹,为什么要入宫当太监。我一一回答的皇上,然后在抬头的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圣上的眼中有着某种光芒或者泪水。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可惜了你这生的秀气俊朗的模样,却来了宫中当了太监。我先是猛的一颤,继而自然的把头靠在了圣上的臂弯里。那是圣上的臂弯。
那一夜我与圣上相拥而眠。其实我并未睡着,我只是紧紧的靠着圣上的身体,透过朦胧的双眼看着圣上熟睡中嘴角略带着微笑的面容。我想,躺在我声旁的是一国至尊,让多少人魂牵梦绕的神。我轻轻的俯在皇上的耳边说道,圣上,我爱您。皇上只是微笑着。
就这样我与皇上寸步不离,后来我成了大齐宫的大内总管,别人眼中所谓的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我在乎并不是这些,我仅仅在乎只是圣上。
直到后我把身体也给了圣上。那晚皇上将大齐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赶至门外,只我一人服侍着皇上。我点上了更多的蜡烛,继而为皇上更衣,当我的手在为皇上退衣的时,我的手猛的被圣上紧握住,然后他将我压至身下,慢慢地褪去我的衣服。圣上开始亲吻我的脖颈,用手抚摸着的腹部,然后慢慢的向下移动,吸允着我的乳头,胸膛。然后把手放到了我的两腿之间,我双腿抖动了一下。直到我与皇上融为一体,相互交融,圣上如烈火般的身体融化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沿着我的肌肤四处流淌下来,沾湿了圣上一丝不挂的身体,滴湿了龙榻。
直至四更,我侧身轻轻的俯在皇上的耳边说,圣上,该是上早朝的时候了。
皇上并无应答,他只是重新紧紧报住我侧身而起的身体,将头贴至我的额头。
就这样,圣上生平第一次没有去上早朝,我与圣上第一次一丝不挂的相拥而眠,此时我的脑中闪现出希望时间就死在这一刻的想法,但此时的我并不舍得死,我只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报着圣上,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圣上,至少在这一刻。
当我与皇上缠绵的你浓我浓时,我们并不知道,早朝之上已经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像惊弓之鸟般六神无主,彼此叽叽喳喳的交谈着,议论着。仿佛出了末日般的大事一般。
这是第一次,却不会是最后一次。皇上先是偶尔的未上早朝,然后便是经常的不去了。那些日子是我一辈子乃至下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我与圣上寸步不离,或相拥而眠着,或抵足长谈,聊着我的过去,圣上的苦痛。有时我会跟圣上一起欣赏宫女献给圣上的舞蹈。
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我与皇上在大齐宫看着一群宫女在跳着波斯艳舞,她们不断的变换着妖媚的舞姿,抖动着裸露着的纤纤细腰,阳关照在她们身上,照在她们金光闪亮的衣饰上,斑驳与闪亮相互交错着,给人一种更加迷幻的色彩。
此时我的心底莫名的燃起一种火焰,它窜至我的头部,脸上。使我的脸颊红润发烫,我顿时有一种想为皇上舞姿的冲动。
我突然的就冲进舞女们中间开始与她们共舞起来,越舞我欲觉得热血沸腾,我感觉浑身燥热能当,我开始一件件的脱去我的衣服,最后当我退去身上最后的一缕布时,我赤裸裸的站在了圣上的面前。
我双手挥舞着,双脚仿佛踩在云端,我不断地飘来浮去。我围绕着皇上舞动着,皇上则只是侧身躺在榻上用充满温柔的目光看着我。我渐渐地向皇上靠去,赤裸的身体如蛇般波浪式的涌动着,同时我向下俯身,贴近圣上的身体,游离于圣上的每一处身体。我重新的站起身来,继续如蛇般的前后浮动着,不知为何,此时的我仿佛疯狂的陷入这种夸张的舞姿中,越来越燥热激动。而此时的圣上双手抚摸着我大腿,慢慢地滑向臀部,深情的望着疯狂中的我。
我与圣上开始着迷于这种疯狂的***游戏,时而单是我自己为圣上舞蹈,有时众舞女与我一起,当然跳舞的方式已经变化,已经演变成一片雪白的乳房与臀部的舞动。我与圣上时而交织于其中,时而共卧榻上欣赏观望。有时甚至圣上与我以及众舞女们通宵达旦,共处一室,一群人杂乱的睡在大齐宫的殿堂之上。欲望过度的宣泄,使圣上已经无力在去顾其他琐事,干脆连早朝也不去上了。所以在大齐渐渐有了另一种奇观,你可以看见金碧辉煌的大齐宫内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赤裸裸的宫女,还有一丝不挂的我与圣上。
我一直都觉得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必然藏匿着一个关于情色的欲望。首先不管它是跟人的本能有关,还是跟整个社会的繁衍生息有关,它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情色欲望,它深埋于每个人的内心,无论是宫女们还是圣上,甚至我这被阉割过的小太监。当我们在某一刻生理的冲动会迫使我们将它释放出来,它便会是疯狂的释放。
当我与圣上还陷于这种疯狂之中时,我却毫无察觉,满朝文武以及整个后宫甚至天下,都知大齐宫出了妖孽在勾引皇上,而皇上也已经是纸醉金迷,不思朝政。早朝之上再也看不见皇上的身影,金銮之殿则成了朝臣们泄怨抒愤的地方,满朝文武你哎我叹,仿佛明天就已是大新国的末日。
而我与圣上,则充耳不闻,仍热衷于各样的情色游戏。不要以为深宫之内只有我与圣上偏爱如此,其实这深宫大院之内,有多少压抑之人,有多少寂寞的人,又有多少乱纲常胡伦理之人。我曾经有一次去钏妃寝宫时,听见里面有稀稀疏疏与女人的呻吟,待我用手指粘了舌尖的唾沫捅开窗纸的那一刹那我惊呆了,只见钏妃赤裸着身体双腿叉开大躺在床上,而她的小太监小奎子将头埋于中间,惊动的吸吮着什么。
这个在外人看来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其实到处充斥着孤独与厌倦,以及所带给人们的性压抑,多少才人嫔妃独守空窗,有的甚至都未曾被皇上宠幸过。性的压抑早早就摧毁了这些花容月貌的佳人。所以她们是被迫使的性压抑后的放纵,饥不择食,甚至使后宫到处弥漫着情色淫乱的味道。
只不过他们在暗,而我与圣上则敢肆无忌惮地将它实现。
当我陪同皇上游玩于皇家园林时,却未曾察觉到嫔妃们对我的憎恶,她们的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目光,咬牙切齿的甚至想连我的骨头一同嚼碎。而且我没有料到,这些平日只懂卖弄谄媚的庸俗女人,对我的仇恨竟然让她们彼此团结一起,暗地里其实早已算计我多日了。而我,大新国威武皇帝内心真正爱的人,最后竟然被这些庸俗的女人玩于股掌,粉身碎骨了。
那天皇上本是与我在大齐宫内一同欣赏舞女们的表演的,而太后多次的传话要见皇帝。皇上迫于无奈,只得不舍的离开我,离开了大齐宫,而这一天,我与皇上从此阴阳两隔。
皇上刚离开不久,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许多的铠甲士兵,将我与舞女们团团围住,当我看到皇后与嫔妃们皮笑肉不笑的躲在士兵后面时,我明白了这一切的发生,我也知道我必定在劫难逃。
我在天牢里遍体鳞伤时,我仍喊着皇上的名字。我希望皇上此时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抚摸我的伤口,为我擦去血泪。而圣上一直没有出现,圣上只是最后看了我尸体一眼。我被这些恶毒的妇人从中午一直折磨到午夜,她们在我身上用尽她们所能想到的刑法。当她们边用烧红的铁棍捅入我的肛门时,边对我说:你不是一直用它来勾引皇上吗,我到底要看看你这比我们有多大的能耐。
其实最后,没等她们对我用死刑,我已经死去了。最后我是看着皇上的面孔死去了,我看着皇上痛不欲生的抱着血肉模糊的我,我是笑着死去了,我听到了皇上撕心裂肺的喊叫,我最终还是死在了圣上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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