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未圆,情已了(上)
时间:2010-05-19 10:09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海灵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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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听说小兰病了,小凡整日里心神不定。从早晨起,他就饭食不香。早餐只喝一点豆浆,配点油条。午饭他扒了几口,勉强吞咽下去,就往床上躺下。还好是星期天,没上课,就躺着吧! 小凡在床上翻来复去。他本来是有午睡习惯,而且身体一贴到床铺,就沉沉入睡,
一
听说小兰病了,小凡整日里心神不定。从早晨起,他就饭食不香。早餐只喝一点豆浆,配点油条。午饭他扒了几口,勉强吞咽下去,就往床上躺下。还好是星期天,没上课,就躺着吧!
小凡在床上翻来复去。他本来是有午睡习惯,而且身体一贴到床铺,就沉沉入睡,何况南方天热,炎夏来得早,学校作息时间早就改了,中午时间比冷天长了一小多小时,到了中午,整个宿舍楼基本上是悄无人声。可是,今天小凡有块心病,搅得他心神不宁,合不上眼。他眼前总在晃动着一个女孩胃病时呻吟的身影。他这一翻来覆去,闹得下铺的阿吉也不得安宁。
“喂!干嘛呢?还要不要人睡?”阿吉不高兴地喊叫。
老学校了,宿舍、床铺都是旧的。上下铺稍微有点动荡,整个床铺就咯吱咯吱地响。那声音听起来,挺刺耳,怪难受,就像玻璃划在墙壁上,牙齿都会感到酸痛。
“哦!对不起,对不起。”小凡恍然地随口应道。
小凡的心还在那里悬着。“什么病?是不是胃痛又发作?”他反复地自言自语。小兰是老胃病了,饮食不定时造成的,小凡当然很清楚。
“你说我什么?说我有病?说我什么病发作啦?岂有此理!”阿吉真生气了,“脑子进水了,你才有病呢!”他在迷迷糊糊,也听不清楚小凡在说什么。
“没有,没有,没说你呀!”小凡应道。接着斜瞄了下铺一眼,小声说了一句:“烦了你,好讨厌!吃饱就睡,跟猪似的。”
“骂人啦,呀?睡觉,睡觉!懒得跟你罗嗦。”阿吉没听清小凡说什么,他很想睡,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噜声就响起来。
小凡反正也睡不着,就不去计较阿吉的呼噜声,刚才也惹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在平时,小凡非要用力拍拍床架不可。不过,他们俩平时还挺合拍。每逢班组的讨论会,无论是小组的活动议题,还是读书心得或者文学作品评价,他们俩的观点看法体会出奇的一致,被同学们戏称为“哥俩好”。而且两人又是上下铺,有点同舟共济之慨,否则你左摆几下,我右晃几下,双方整晚都睡不好觉。
今天算是例外,小凡心里堵了一块石头,烦得很,也闷得慌,实在不痛快。这时的小凡,思绪、魂儿早就飞走了,飞到女生宿舍去,就好像这里躺着的只是他的躯壳。
过了片刻,小凡翻身坐了起来。“不行,我得去看看她。”他心里想着,越想越急躁,他有些坐不住了。他本来并不是急性子,性格也挺内向,也沉稳,从不外露,外人很难捉摸他心里在想什么。这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那么沉不住气,急着去看小兰,又不是什么重病。他想想小兰恐怕也就是常犯的胃病而已。自己这是干嘛,是不是真像小说里所说的堕入情网,不可自拔。可又怎么去呢?
大学虽然并没有禁止学生谈恋爱,但是上至学校,下至系里、班里都在强调学习期间不宜谈恋爱。犯了这个“不宜”,就要影响你的上进、入团、奖学金以至入党。这对于追求上进的学生可就承受不起。
他想:我还不至于陷进去吧?爱是什么?情为何物?小凡一概不知,他还没试水,哪来的体验?他也常告诫自己,他这个年代不宜。再说,自己也还没单独同小兰谈过一次话。自己是不是捕风捉影,太自作多情了吧?可别单相思咯!他尽量在告诫自己,克制自己,在阿吉面前他尤其不能暴露出来。虽然他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在他看来,感情的事可是隐私,重大隐私。既是隐私,就要隐秘。否则传到辅导老师耳里,那位冷面辅导员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他又躺下去,在床上还是翻来复去,脑子里思来想去。去探望小兰还是要的,同组同学嘛,而且现在又一块儿排戏,一块儿担任男女主角,探望是极为正常的。但是小凡也还没胆量自个儿去,他还是觉得一个人去太醒目。怎么办呢?他几多思忖,找个理由,找个伴去。
“找个理由,比如说排戏。小组不正是在排练准备系里的文艺节目吗?再找组里的一、两个人陪伴陪伴,就没什么了。”小凡想着,很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好!就这么办。”他下定了决心,下午就去。这么样的决定,在他人看来,用得着多想吗?但是对小凡就不一样,那还是需要一点勇气。
下午三点钟,小凡先去找阿维,回头叫醒下铺的阿吉。阿维是小组长,由他带去看小兰,组长关心组员,名正言顺,免于闲话。阿吉也正想去看看小兰,他正暗恋着她呢!这点小凡倒并不知情。平时看到阿吉跟小兰说说笑笑,大大方方,他还挺羡慕呢,觉得自己能像阿吉那样该有多好。他认为阿吉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跟女生都是这样,并不去想阿吉有什么小九九,是不是在打小兰的什么主意,所以平时他也没去往那儿想。
三人来到女生宿舍楼。唤了唤小兰,他们听到回应后,就上了楼,进了小兰的宿舍。
小兰犯了胃痛,老毛病了,只是吃不下饭,略显消瘦。看着小兰还躺在床上,脸似乎瘦了一圈。小凡早知道这是小兰的老胃病了,他仍然心疼了好一阵儿。嘴唇微微抖动,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眉头不时地紧锁着,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小兰。他的舌头像是僵了,钝了,他好恨自己的性格,常常想,自己只要有阿吉的一半勇气、一半活跃度就够了。
阿维问了问病情,“吃点东西没有?”关心了一番,自然而大方。阿维是小组长,心里也无鬼。阿吉虽然心中有鬼,但是他平时就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关心的话也还是一大箩,说得自然。只有小凡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搁哪儿好。旁人看了还真以为最不关心小兰的就是小凡。
小兰看到小凡这副憨态,她跟旁人的理解不同,知道小凡心疼她,真正地从内心里心疼她,她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病情也一下子有很大好转。他(她)们俩真的心有灵犀嘛。
阿维和阿吉关切地问这问那,小兰随口地答这答那,有时却答非所问。她的缕缕思绪早就飞到月下老人那儿去了。
小凡和小兰两双眼对视着,含情脉脉。小凡心脏怦怦地急跳,快要蹦出来了。他像怀揣一只小兔儿似的,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他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说出来,但是小兰心里明白,内心里最关心她的还是小凡。他(她)们俩用不着用口说话,两人的眼神已在说眼语。一来一往,双方都明白对方在问什么,答什么。他们的眼神交流太隐秘了,以至于阿维和阿吉都没发觉出来。
呆了个把小时,毕竟是在女生宿舍,同宿舍的女生进进出出,不太方便。他们三个男生不宜久留。坐了片刻,就告辞了。自始至终小凡都没说一句关心的话,只是在临走时,跟着阿维、阿吉向小兰道声:“再见!好好休息。”
二
小凡和小兰是同乡。他们同住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镇。
他们俩在中学时就读于不同学校,后来考进同一所大学,就读同一个文科系,又同在一个班级,还在同一个小组。在新生入学时,小组里相互介绍以后才知道是同乡。
两人家里孩子都多,他们俩都没有得到父母的宠爱。小凡长得很帅气,小兰生得挺清秀。两人似乎一见如故,真有相见恨晚之感。然而,小凡生来就很腼腆、内向,小兰虽说人挺大方,但毕竟是个女生,总会有些矜持,何况学校的氛围又不适宜谈情说爱,这有校规明文规定,因而他们的言行都有些拘谨。可是青春男女情窦初开,谁个不怀春?在校内,男女生在情和理的缝隙中大多只得经历几年的暗恋,挨到毕业那年性格不合者劳燕分飞,合拍者才敢成双成对地幽会往来。当然也有破例的违逆者,以身试规。
入学后的第一个国庆节,各系照例都要搞国庆文艺晚会,也兼做迎新生的文艺活动。新生理所当然成为晚会的主角,文艺节目就要摊派到各个小组里。
小凡和小兰所在的第七小组,入学后没引起系领导的重视。一来小组里没一个党员,二来卫生考勤评比不佳,学习活动开展不够积极,总是垫底,让组员十分丧气。这回,小组长阿维鼓动说:“我们小组这次要争口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干就干个像样的,有模有样。”各个小组要嘛合唱、独唱,要嘛相声小品之类,老调牙的节目,他们第七小组决心要搞个话剧,全组动员,集体完成,好好显示一下他们集体的凝聚力。
也许是天作之合。在选男女主角饰演亲兄妹的时候,小凡和小兰偏偏被大家选中了,也许这是冥冥之中点中的鸳鸯谱。理由很简单,一来他们俩的普通话比较标准,更重要的就像组长阿维所说的:“我一眼就觉得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儿。”说得他们面红耳赤。尤其是小凡脸上更是红到脖子根,他不断地对阿维叫道:“去你的!去你的!”然而心里却是偷着乐。这一切当然瞒不过阿维的眼睛。阿维入学前毕竟当过侦察兵,当时是部队保送进来的。
阿维看着小凡的眼睛,一眼就知道他是佯装。阿维不言语,却诡异地笑着,小凡反倒地下头来,像做亏心事儿似的,脸涨得更红了,活像猴子的红屁股。他的头已经低到桌面下,幸好没人发觉。这时的小兰倒还安然祥静,也不做声,只静静地望着别处,就好像在说他人,与她无关。阿维同样看得出来,小兰脸上瞬间飞起的红晕,仍然逃不过他那侦察兵的总爱猎物的猫眼,只是对女生可不能跟对男生一个样,女生脸薄。万一哭鼻子,如何担当得起。
小凡和小兰两人心里乐滋滋,嘴里当然不宜多言语。既不推辞,也不点头,也就默认了,看起来像是一种服从命令。
“会勉强吗?不愿意,咱们就换个人,呀?”阿维假意地挑逗小凡,并且眼睛四处打量,真像是在物色他人,而眼尾却偷偷地瞟了他(她)们俩一眼。
“那就我来演吧!行吗?”阿吉迫不及待地自告奋勇。
“人家还没说不演,你又急什么?”阿维对阿吉的动机像是有所察觉。阿维的话是对阿吉讲的,却是要说给小凡听,鼓励他,或者说激励他。他转身对小凡说:“演吗?”话里的潜台词是:你再不说阿吉可要抢去了,到时别后悔啰!
“演!演!”小凡急了,慌了。
“这就好!”阿维笑着说。小凡看阿维在笑,他的头压得更低,但他很感谢阿维,他知道阿维是在促他,帮他。
他们组再选其他角色:一名演工人师傅,一名仿火车开动的轰鸣声,一名拟雷鸣闪电,还要做些简易道具。组长当导演,十来个组员全都派上用场。阿维把全组都动员起来了。
该剧是一出四幕小话剧。剧名是“桃林小站”。剧情很简单:描述一对亲兄妹招工到一个偏远的小火车站去。由于工作艰苦,生活单调,妹妹思想有了波动,不安心工作。后来在工人师傅的言传身教、哥哥的鼓励和帮助下,妹妹克服了困难,下定决心,同哥哥一道坚守岗位,干好工作。
剧中的主角兄妹俩的对手戏自然很多。小组里谁也没有想到小凡和小兰他们俩竟然如此投入,演得活灵活现,像真的似的,连阿维都深感吃惊。对小兰倒没什么说的,她本来就挺大方、自然。可是,对小凡来说,就他那秉性,没人不知他拘谨、内向。平时在小组里,小凡都不敢对小兰多说一句话,连眼神也不敢多瞅小兰一眼,如此的爷们儿还真没见过。而现在呢,演起兄妹对手戏,像真的兄妹一样,小凡完全变了个人。事后阿维得意地说:“太准了,我看的太准了!看来他们要假戏真做喽!”
排练足足用了一周时间,终于成形。经过彩排、演出,没想竟然获得全系的好评,还得了奖。
小话剧的演出成功,组员们个个扬眉吐气。之前班里的各种比赛,第七小组总是落于人后,现在可以趾高气扬了。当然,最美滋滋的还是小凡和小兰他们俩。
经过演戏,本来就有情有意的两颗心贴得更紧了。
“小凡,有进展吗?”阿维说着,脸上露出诡秘的笑。
“你说什么呀?”小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有意装傻,也有意避开话题,羞涩的眼神看着别处,不敢正眼瞧阿维。
“小凡,要像电影里的老台词一样,看着我的眼睛。”阿维哪儿肯放过他,追击着。
“阿维,你就饶了我吧?”小凡深知阿维的脾气,他怕是躲不掉,只好向他求饶。忽而,小凡灵机一动,恭维地说:“要不,阿维,晚饭我请客!”
“想堵我的嘴。”阿维像是有点不依不饶,眨巴眨巴眼睛,又逗他:“好,好,好!我愿意让你堵我的嘴。”
“你真......”小凡刹住,不敢多说,他想说你真烦。现在只有憨憨地笑,“嘿嘿!”他太怕阿维了。
“是呀!我这个月下老人也应该有点酬劳吧!”阿维说完,他们俩互拍肩膀,异口同声地说“走!”
打那以后,小凡和小兰有意无意地想法儿接近对方。但是还是在学校那种氛围下,更由于小凡的羞怯心理,他们俩还一直不敢单独往来,更谈不上幽会。上课,下课,吃饭,课外活动,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在一块儿,小凡才敢跟小兰搭上几句,都是不痛不痒的话。
小凡从小就生活在独门独院的家庭,养成孤僻的性格。除了兄弟姐妹,就是父母爷爷奶奶,他从不走亲戚。他也不爱交际,只两三个要好同学,在节假日一块儿去野外郊游。小学时候从不跟女生说话,中学六年都在男校读书。虽然教育部门从孩子的心理发育出发,每当大庆如国庆、五一,都给男中和女中安排联欢。这种做法并没有取得良好效果,往往流于形式。男女生拘束地牵牵手,跳跳集体舞,别扭,勉强,像赶鸭子上架似的,过后,男女生该怎么还是怎样。
三
时光一天天地流逝。这些日子里,循环往复地读书,吃饭,睡觉,很有程式。小凡和小兰没想去采用时兴的方式,如书信往来互诉衷情,互表爱意,鸿雁传书之类。
他们俩都觉得已经心心相通了。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表情,就能准确、完整地表情达意,用不着多此一举。否则一旦露馅,就成为同学课余饭后的话柄与笑料,弄不好还得被老师找去谈话,思想过过滤。他们俩缺的就是单独的面对面,手触手,四眼对视,旁若无人地直接接触。
这年代的大学生,在保守的教育体制下,人们的婚恋观还并不十分开放,男女生的交往还需要一定的隐蔽性,还是要避避嫌,免得惹麻烦。这点在现代年轻人看来是不可理喻的,这就是代沟。那会儿,不少男女生在主客观因素的局限下,还是尽量保留那一层薄纸,谁也不想主动去捅破,虽然也许一两句话那层薄纸就体无完肤。更多的人无奈地陷于单相思,往往一份美好的情缘就这样在无声息中被扼杀。人们给这种单相思起了动听的雅名曰“意恋”。所谓“意恋”,顾名思义,恋在意中。对象常常是有影无影,来无影去无踪,水中月,镜中花,搅得有些人心神不宁,辗转难眠,只能在日记中流露衷情,倾泻于字字珠玑之中。由此他们特别深刻地体验“少年维特之烦恼”。大学生们患有神经衰弱症的十有八九是“意恋”中人。
阿维十分愿意促成小凡和小兰的这段情缘,他常常把“我看得太准了”挂在嘴边,好像他就是爱神丘比特,而爱情之箭就已经射中小凡和小兰的两颗年青的心。
一天上午,刚上完两节课,小凡走出教室,感觉天气十分晴朗,微风习习,精神清爽很多,就不打算回宿舍,独自往图书馆走去。路上学生十分稀少,大多都在上课,远远就听到阿维在叫他。他停下脚步,等他一块儿走。
在经过一番调侃之后,阿维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小凡,别那样扭扭捏捏了,像点男子汉、大爷们儿!”这会儿阿维不再问小凡“有进展吗”,而是直截了当地要帮、要促小凡捅破这层薄纸。小凡很敏感,知道其中之意,但他却默不作声,他的脸被烫红了,觉得火辣辣的。
“你不是会下围棋吗?知道先手的厉害吧?”阿维激了他一下。
“又没对手下棋,还用得着先手吗?”小凡感觉不出谁是对手。
“没对手?你傻呀,真是脑残!”阿维不信,“你真没看出来,还是装傻?”
小凡仍不作声,只是脸涨得越发通红。
“你真没治儿!”
“你说谁是对手?”
“你呀,真的!阿吉呀!真没看出来?”
“真没看出来。怎么会呢?没见过他们俩在一起幽会。”
“他们俩真幽会,阿吉就是先手抢先了,你还能有戏?”
“我还是不信。”小凡小声嘟哝着,他们不觉走到了图书馆的大台阶上。阿维没听清小凡在嘀咕什么,“哎!”一声叹息,径自走进了图书馆,把小凡抛在身后。
小凡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平时跟同学交往话语就不多。可是,谈恋爱,有谈才有恋,有恋才能有爱。两人不能仅止于眼神,那只是一种辅助,还必须有大胆的言谈举止,来荡漾女生的芳心。女生最爱听的一句话就是男生说出“我喜欢你!”哪怕不着边际。简单明了,重复千百遍,女生也百听不厌。
小兰的性格和小凡大相径庭。她虽然是书香人家,但是她大方,开朗,不拘一格,很有三十年代的新女性风格。她人品端庄,不矫情做作,眉清目秀,贤淑,又很有古典仕女风采。不像那时代的女性,要嘛矫作、煽情,要嘛扭捏、虚荣。这反而让小凡有些自卑,时有退避之念,他都觉不出自己有什么优点长处能博得小兰的芳心。他哪儿知道,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情是油然而生,也不需要任何展现,纯洁的爱情是不会渗入任何杂质的。
小兰的举止,最让他耿耿于心的是他们的一次游玩。
小凡记得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阿吉约了他和小兰去海滨公园游玩。阿吉当时还不敢约小兰单独幽会,把小凡也带去作陪。可怜的阿吉还不知道小凡同小兰已两情相悦,小凡也不去多想阿吉对小兰是否有心。
三人街也逛了,公园也游玩了,口也渴了,肚子也饿了,人也走累了,三人心情都非常愉快。阿吉提议下馆子吃饭,学生嘛,经济上都还拮据。看来,阿吉开始要下成本了。
进了馆子,阿吉让小兰点菜,小兰笑笑地推给阿吉,说:“你来点吧!”
阿吉也就点了几盘家常菜。虽然如此,花费也相当一周的伙食费,小凡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毕竟是馆子,气氛,菜肴,环境,是学校食堂无法比拟的。
两个男生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小兰有所节制。女生在男生面前总要显雅一些,更主要是小兰是老胃病,饮食更需节制。
“你们俩胃口特好,我好羡慕你们。吃够了吗?我再点点菜。”小兰笑着说,微微现出小酒窝,小凡好心动,只憨憨地说:“不,不,不用了!”阿吉也说:“饱了!饱了!实在饱了!”其实以他平时的饭量,现在只是五成饱。
吃饱饭,没等两个男生起身,小兰就已走到柜台前去付帐。阿吉和小凡顿时傻了眼。男女生一块儿吃饭,女生给邀请她的两个男生付账,而且还是头一遭,实在有违惯例。
阿吉刚缓过神来,一边叫着:“不!不!”一边赶紧冲过去。小兰已付完账,笑着对阿吉说:“没什么的!”自然,大方,有度。
此后,有好几天阿吉一直躲着小兰。见到了,也不敢正视她。小凡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毕竟不是他邀请,也当若无其事。
小兰的大方,让小凡十分感动。本来也就一顿饭,算不了什么。然而,堕入爱的深渊的青年男女,总喜欢把对方的优点放大了再放大,也愿意把对方的缺点缩小了再缩小。所以,爱情的眼睛往往是迷眼茫茫,一片朦胧。要不,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成长的烦恼?!
无论如何,从眼神中,从只言片语中,小凡和小兰两人是互有好感的,互相爱慕的。他们的感情是纯洁的,真心的,也开始了萌芽。
光阴似箭,他们入学已快一个学期。他们俩还是各自相思着,未曾单独晤面,表白心迹。糟糕的是还听说下学期可能会重新划分小组。像小凡这样的拘谨作风,不在同一小组更难有见面机会。班级很大,开会,学习,业余活动等等,一般都以小组为单位开展的。
临近期末考了,小凡自觉得不能荒废时光,可是情事一直纠缠着他,现在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两天的思虑之后,小凡终于下了最大决心,必须在期末考之前约小兰来一次幽会。这对小凡来说就像一场外交召见一样严谨,对一般人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阿吉就在那次下馆子之后,缓了几天,就迫不及待地对小兰展开“攻势”,只是不幸落败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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