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彭文武是我们家乡城里人,他通过县中介机构,招了我们一批老乡跟他到省城去搞建筑。尽管这活儿又脏又累,还有危险,但老板答应我们保证一年有两万元纯收入带回家,于是就高高兴兴地跟定他走了。
一晃眼快到年底了,工钱仍扣压在老板手里没发下来,大家都有点着急了,干活也懈怠了。这时彭老板安慰我们说:“大家放心好了,春节放假前一天我一定把钱发给你们,拿回家办些正事儿。你们年轻人现在手里拿着钱,一是不安全,二是瞎花,我替你们保管着。”彭老板这么关心我们,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为他拼命卖力呢!
这天下班的时候,姜玲突然来到我面前说:“阿新,下班后有空吗?”我迟疑了一下说:“有,您有事吗?”她说:“那好,半小时后我在迷幻咖啡厅等你。”说罢也不等我答应就飘然离去了。姜玲是老板彭文武的老婆,也就是老板娘,她人长得漂亮,长发飘飘,由于皮肤保养得好,也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有多大。姜玲是个高雅的女人,平时根本不搭理我们这些民工,今天咋主动约我去喝咖啡呢?不知是福是祸,我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我如约来到咖啡厅,姜玲早已等在那儿了。见到我,她有些暧昧地说:“阿新,虽然我是第一次跟你说话,但我早注意到你了,你给我的印象很深。从你写的文章里可以看出,你不是一般的民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想起来我不过是给老板写了几次预算单,那样的文字能看出我的什么前途呢?我开始警觉起来,没让自己的脑袋发晕,猜测着她请我的目的。“老板娘,您有什么吩咐吗?我一定为您效劳!”在这样的场合与老板娘会面,我心里很紧张,要是让彭老板看见了起疑心,那我会很惨的,所以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姜玲突然用美丽的眼睛盯着我问:“那个女人漂亮吗?叫什么名字?”我听后一头雾水,茫然道:“哪个女人?”她说:“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你整天跟着老板,他外面有个女人,你会不知道?”
这真是冤枉了!我一个民工怎么能整天跟着老板转呢?记起来了,是有那么两次跟老板到建材市场进过货,有一次进完货他跟朋友打了一场牌,我一直守在货车上,那几个牌友长什么模样我都没见过。再说,老板要干那风流韵事怎会带上我呢,除非他脑子进水。
姜玲见从我嘴里掏不出话,冷笑道:“我听说了,那个女孩是你一个村的人,今年二十岁,叫苗翠青。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比我更漂亮,这样我也好输得服气。”
苗翠青在工地上做炊事员,人也的确长得漂亮,但她是个很规矩的女孩,与人说话都脸红,怎会和老板苟合呢?为了打消她的疑心,我脑子一转忙笑着说:“翠青是老板为我介绍的女朋友,您别误会了。”姜玲一听骂我撒谎,她说老板睡觉做梦常喊苗翠青的名字,他怎会舍得介绍给你呢?我顿时哑口无言了,真看不出来,平时淑女一般的苗翠青,难道与老板背后真有一腿?我心里不觉莫名地疼痛起来。
姜玲悲伤地说:“阿新,你知道吗,我们也是经过多年恋爱的,当时他家穷得要命,连间像样的房子也没有,我顶着父母不同意的压力嫁给了他。我们同甘共苦好不容易打拼出今天这番事业,他居然开始嫌弃我了,这样对我公平吗……”说到最后,泪水肆无忌惮地从她脸上流下来,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真令人心痛,我一时措手无策。此刻的姜玲显得那么凄美那么无助,我想任何一个男人见了这情景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老板咋这样无情,如果现在有哪个女人肯这样死心踏地嫁给我,我会把她奉为女王,我会感激她、珍惜她,绝不让她流着眼泪无助地向一个还不算熟悉的男人哭诉自己的委屈。我一面安慰她一面递过去一张纸巾,她顺势靠在了我怀里,我也禁不住一把抱住了她……
突然,一记老拳把我打翻在地,眼前是老板彭文武气急败坏变了形的面孔,他手里握着一部带摄像头的手机,狠狠地说:“你小子好不地道,连我的女人也敢动!”我忙爬起来解释说:“彭老板,您别误会,听我说!”他晃着手机说:“这里头就有证据,还有什么话可说!你信不信我敢废了你那个玩意儿?”我知道彭老板财大气粗说话算数,吓得灰溜溜逃跑了。
后来,彭老板看在同乡分上,手下留情没有废我,只是要我赶快滚离这座城市,不要再让他看见。我如罪犯获赦免,自然不敢再提我的薪水,结果白给他打了一年工。
我收拾行李走出建筑工地大门时,门卫范大爷奇怪地问我:“出什么事了?都快过年了,马上结薪水了,怎么都一个一个的不吭声就走了?”到此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们这帮民工全都撞上了和我一样的“桃花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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