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整天了,依旧没有什么生意。现在的人大多不相信看相算命这一套,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和到城里来打工的民工才会光顾这里,玲也只有从他们身上才能弄到一些钱。玲不喜欢骗人,但为了自己和阿东的肚子她不得不对他们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玲的母亲是村子里有名的“仙姑”,据说玲母亲的母亲有能看透别人生死的能力。玲的母亲却没有继承这种本事,可是玲却继承了一双可以看到别人死亡面孔的眼睛,玲后来才知道城里人把这叫隔代遗传。这种能力对玲来说并不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痛苦,因为她自打记事起就不停的看到各种不同死法的脸。
玲第一次认识阿东的时候认为阿东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那时阿东总是骑着一辆三轮车到村子里来收鸡蛋,还时不时的拿一些新鲜的小玩意到村里来卖。她已经记不清当时为什么要跟阿东一起离开村子,只记得当时除了与阿东一起走之外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可进了城之后她就开始后悔,她所能看到的死人脸比起在村子里时多了十倍都不止。七八年过去后她开始对包括她和阿东的感情在内的一切都感到麻木,每天只是为了温饱游走行骗于街头巷尾。
“玲,给老板看个全相。”玲没有抬头她知道阿东又找到了一个甘心上当的傻瓜蛋。
“先看手,男左女右。”那人伸过来一只白皙、干净、修剪的无比精致的手。
“您的财运亨通,事业顺利不过最近好象有点小麻烦。”
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看出来的,光是这人脚上的一双皮鞋就足以低得上玲一年的收入了,肯花钱买这么一双鞋的人不是高官权贵就是富豪大款,这种人无论从什么方面讲都可以算得上是财运亨通,事业顺利,而且在正常情况下,这种人在这个时间里不会到这种小巷子里来做算命这种无聊的事,除非他遇到了一些无法顺利解决的麻烦。
“是吗?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那人在玲面前坐了下来,看来已经被吸引住了。
玲知道初步试探性的谈话已获得了成功,剩下的就只是如何从这个傻瓜身上掏钱了。她看着那人的脸,那张微胖的脸上保持着成熟老练的微笑,可突然他的鼻梁开始塌陷,眼眶出现了淤痕,然后从他的嘴里和已经塌陷的鼻子中流出了鲜血,眼睛想死鱼般的突了出来。玲感到一阵眩晕,胃里一阵阵的抽搐。
“没事儿,你命中有贵人,所有事儿都会有人帮你解决。”玲闭上了眼睛,她从没有如此近的看一个快死的人。
“是吗?那太谢谢了,我该走了看一次相要多少钱?”那人看起来很高兴。
“算了,你是我看过的面相最好的人,这次算我赠送的吧!”铃实在不想骗一个快死的人的钱。
那人高兴的走了,在远处看着的阿东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居然不收他的钱,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说服他过来。别忘了今天我们还没有收入呢?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看到了?一定是,不行我得跟着他,看架势这老家伙很有钱。”阿东高兴了起来
“别去了,拿死人的钱你不怕遭报应?”
“遭报应?没钱才是报应呢。只要有钱拿我管什么报应不报应。”阿东顺着那人走的方向追了下去。
半小时后,阿东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带血的钱包。“该死的,那老东西太嚼牙了,抓着我不放还大声喊说我抢劫,没办法我只好把老东西宰了。”阿东一边说着一边慌张的打开钱包数钱。
“玲,这五百块钱是给你的,警察快来了赶快买张车票回老家去,等风头过去我会回去找你的。”说着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玲没有走,坐在那里一直等到警察来。玲知道阿东不会来找她了,因为在阿东的脸上也出显了死人的脸。
“你是叫玲吧。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警察局里一名叫金的警察给玲录口供。
金是玲见过的对自己最和善的人,他的年龄并不大,当警察的时间也不长还未脱掉学生的稚气。
金是个好人可玲实在不想看他的脸。这是她今天看的第三次相也是她一生中的最后一次。
玲发誓再也不去给人看相------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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