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洗完澡,刚穿上裤叉,住在隔壁房间的小张就走进来。
“王主任,李总说时间还早,问你和小方去不去玩斗地主?”小张一字一句地说,消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小张是李总的驾驶员,因为长的帅又得到李总的赏识,就拽的不得了,一天到晚西装革履地跑来跑去,指手画脚的,和人说话总是硬绑绑的,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我们走了一天,太累了,明天还要……”
“还要什么?李总喊你们是给你们面子。一般的人,还没有这个机会呢。是怕输钱吧?真是死老筋,小的不去,大的不来。李总要是高兴了,你们就时来运转了,还怕没有钱?”
王主任回头瞄了瞄在床上的小方,摆了个“大”字的小方正睁着二只黑洞洞的大眼楸着自己。
二人同时把头点得小鸡啄米似地:“陪李总打牌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就到。”
“主任,是输还是赢?你交个底。”小张走后,小方问。
“你笨!能赢吗?”
“那你带多少?”
“我俩带一样,都二千,谁先输完就提出不干。”
“知道了,主任。”
王主任悄悄地告诉小方,能叫就叫,不能叫就卖,听人说李总可是“斗地主”的高手,她牌技精,作风硬,牌场能呼风唤雨,是坐折板凳不挪窝的女中豪杰。她自己也常说,“斗地主”没输过。这点王主任相信,他倒不是相信说她会算牌,能算出对方的牌点,而是相信她有的是钱,赌钱就是钱大压钱二的,钱多压钱少的。
王主任牌技向来很臭,总是输多赢少,可这天晚上手气奇佳,一上场就连来了几手好牌,便忍不住坐了几盘地主。牌运一来真是门板都挡不住,转眼之间,他就赢了两千多块。看到李总的脸往下拉了,才如梦初醒,背后一下子冒出许多汗来,他赶紧收敛了好胜的气焰,抓到好牌也就一个字“卖”。
下半夜,王主任的口袋已经胀股股了。他趁上卫生间的裆儿,数数,乖乖,赢了二千九。他点了根烟,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这二千九是三人中谁输的?是小张?不会,他牌打的最稳,简直是个“擦匠”;李总?更不会,她的技术在全集团都是有名的,怎么会输,难道是小方这个楞头青?他想,这样也好,小方口袋里只有二千,等他打完了,让他去扫李总的兴吧。
回头再战,王主任明摆着要保胜利果实,使劲的擦,一个劲的卖。他卖给小方、小方卖给小张,“地主”总是李总的。可半小时过去,小方还没有抬屁股走人的意思。王主任只好站起来很有分寸的向李总点着头,征求说:“李总,我带的钱也差不多了,你看……”他说这话时面带微笑,表情及其诚恳。
“好啊,再打四牌结束。” 说这话的时候,李总把胳膊一抡,很有点大将风度。
“好,好,再来四牌。” 王主任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心里却不停地在发笑:他对自已不动声色扮演输家的角色,满意极了。回到房间,小方哼着小调去卫生间冲澡。王主任美兹兹的向床上一躺,点根香烟,猛吸一口。他又把钱拿出来又数一遍,他觉得是不是应该把钱还给小方,毕竟他才出来工作,家又在农村……
“主任,没脱衣服就睡了?我请你宵夜!”小方乐滋滋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你请我?”王主任从床上直坐起来,说:“你?不是输糊涂了吧?”
“我输?没有,没有。”
“那你?”
“不输,保本。”小方龇牙一笑。
“哦!”王主任纳闷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想,要不小方就输了,宵夜是在忽悠自己;要不他就是赢了,按常理他赢的还不少,因为保本他是不会出血的。那这钱是……,他不敢往下想。
他索性坐起来,拨通小张房间的电话,问:“张哥,今晚怎么样?”小张已经睡了,迷迷糊糊中吐出二个字:“保本。”
怎么又是保本,王主任脱了衣服,仰躺在床,闭上眼,想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许多说不清的念头往他脑子里钻。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王主任心里尿慌尿慌的。他偷眼膘了李总一眼,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昨晚的输赢,自顾吃着早点。王主任心里想,也许是自己多心,这点钱对她算得了什么。她“斗地主”,不是为了赌钱,主要是娱乐,消磨时间。他突然发觉李总眼角上有了道道的鱼尾纹,神情有点委靡,心里陡生同情,作为女人,她除了有钱有权外,好象其他女人有的她似乎都没有,她孤独、空虚也不足为怪。
“李总,你的牌在公司怕是没有对手。”小方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拍马屁也不挑选个时间。
这话如同一支兴奋剂,使李总忽地从萎靡不振状态醒来,二眼盯在小方的脸上:“你们的牌技怎么老是没有长进。”
李总又恢复了她习惯的居高临下的口气,那双准备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点了点说:“其实打牌和干工作一样,要用脑子。”
王主任必恭必敬地说:“是,我们脑子那能比得上李总。”
“脑子好使,反映了一个人的智慧,也反映了你能不能干大事。”王主任嘴微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那昨晚李总收获如何?”小方继续不知深浅地问,气得王主任把牙咬的嘎嘎响,真恨不能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保本,保本。”李总的筷子在空中连续点了二下。
小张和小方一下子把同情的目光,同时投向了王主任。
王主任“嘿嘿”一笑:“和高手较量,值!学到了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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