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动了,站台上的剑南,右臂吊着绷带,在向列车挥手的同时,下意识的用手语打出了一句话:“我爱你。” 本来,这是一种内心的独白,没人看得明白。然而,奇迹发生了,车窗里那双白皙的手,同样用手语回复:“谢谢,我会去找你的。” 剑南看的再明白不过了,是的,她是这样“说”的。怎么?难道她也懂手语? 她,紧贴着车窗坐着,剑南,坐在她对面靠走廊的位置上。 列车有节奏的晃动着。剑南注意她好久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手,紧捂着一个精致的小包,从侧面看,她长得很美。清秀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紧抿的嘴唇,马尾巴辫子用十分别致的圈圈儿套住,发髻的右侧,还梳了一条细溜溜的小辫儿。只有在窗外景色十分迷人的时候,她的眼睛才微微一亮,那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剑南心里话,真是一个冰美人。 车厢里的灯光暗了,人们都昏昏欲睡,剑南也似睡非睡的眯着眼。他斜瞟了一眼,她脸朝里,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马尾巴好看的翘着,看样子睡着了。 朦胧间,剑南看见了一只手从隔排的座位上伸过来,一点一点的抽挪着她的挎包带。本来压在她头下面的挎包,也一点一点的往外移动,移动。挎包带可能蹭了她的脸,随着单调沉闷的车轮声,她还轻微的欠了一下头,一霎那,挎包悬在了座位的小桌底下,晃着,晃着,一道微光闪过,挎包不见了。 剑南眨了眨眼,似幻非幻,他癔症了一下,是的,挎包带还在轻轻地晃动,包不见了。 剑南想喊,张了张嘴又坐下了,就着昏暗的灯光,他看见了隔排对面的“那个人”,一双冒着凶光的眼睛。 车速慢了下来,看得见沿线的灯光越来越亮,走道里,准备下车的旅客打着哈欠,托拽着行李箱,列车员已经走出乘务室。 “那个人”也已经站起来准备下车,他紧挨剑南站着,眼睛里喷着火,剑南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肩头上有一个冰冷的东西在顶着。 听见刹车的声音了。这时,乘警出现了。 就这样算了不成?没时间再考虑了,剑南决定乘势出击。 “抓贼呀!”剑南有些声嘶力竭的喊着。 下车的人们惊住了,稍许混乱。“那个人”的匕首使劲的按着剑南的肩头,他感觉到了疼痛,但还是使劲的站起来,狠命抓住“那个人”的手。乘警机警的赶过来,剑南与乘警合力跟“那个人”博斗,顺势用背囊砸在了“那个人”头上。乘警的手被划破了,剑南的肩头浸着血,最后,“那个人”被牢牢的铐在了桌子下面的立柱上。 一切很快恢复了正常。 在乘警办公席,乘警,列车长,列车员,丢包的她,剑南,还有“那个人”。讯问在进行,笔录快速的记着。桌面上摆着她丢失的现金、银行卡、首饰、工作证。两个列车员,细心的给受伤乘警和剑南包扎着伤口…… 回到车厢,她和剑南相视着,泪眼婆娑的抚摸着剑南的伤面,嘴里不断说着重复和烦絮的感激话。虽说此时此刻的剑南觉得有点累,但在女孩子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我叫剑南,是特教学校老师,你呢?” “我叫小茜。” “行了,别哭了,就这点小伤没关系,你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点。” “嗯。”小茜顺从的点点头,眼睛里露出爱惜的神色。 列车已停,没时间再说什么,剑南该下车了。 应小茜的再三要求,剑南匆忙间说出了自己的地址。在踏上站台的一霎那,在挥手道别的一瞬间,剑南发自内心的,以特教老师娴熟的手语表达了自己的情感,本想着一相情愿,没想到有了回音,他高兴的跳了起来。 回到学校,静下心来仔细的想想,剑南还是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小茜,在脑海里越发的时常出现。 半月后的一天,剑南正在给学生上美体课。他忽然发现窗外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啊,正是她,小茜!他本想出来,小茜用手比划着,告诉他,下了课在校门口等他。 一间僻静的雅间里,剑南与小茜对坐着。剑南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小茜为什么会手语。 原来,小茜的妹妹小时候得病打针失聪,后来上了特殊学校,这些手语,是小茜与妹妹长期沟通学来的。这下好了,小茜的话算数了。 两个人边吃边聊,不好说的话,就用手语交谈,剑南心里暗暗高兴,一不留神,“说”出了过头的话。再看小茜,俊脸飞晕,似嗔带笑,趁剑南仰脖喝啤酒的时候,顺势一推,这下好了喝得太猛,剑南的鼻子眼儿都冒出泡儿来了。 再下来的话就不用细说了,反正,不好说的话有手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