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作家协会已经届满,换届势在必行。
县文联主席黄牛是一位很很负责任的主席,也已近退休之年,决心要负全责地站好最后一班岗,他对文联副主席江湖独行驴说:“作家协会是一个大协会,水主席(现任作家协会主席)已经写了辞职报告四海云游去了,我们这次一定要选出一个最合适的接班人,这个接班人不仅文学可以,而且要有很强的社会活动能力。”
江湖独行驴是我呀,我听了自然是频频点头,因为黄主席言之有理。我在文联也工作数年,对文联工作也是十分熟悉的,各个协会的负责人(地市级以下)都是不在编不拿文联工资的主,这个主既需要写作能力又需要社会活动能力,否则的话,这个协会的工作就极难开展。
黄主席和他的副主席江湖独行驴就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地琢磨了三天,三天之后他们打开了门,打开了门他们就兴冲冲地去找石开山。
石开山这名字听上去就很厉害。
更厉害的是石开山是财政局的副局长,偶尔用笔名发表点散文诗歌的,写作能力虽然较大地小于社会活动能力,但为作家协会的大业计,黄主席和江湖副主席多少认为有点让步地,但终是坚定不移地走出了这一着棋。
协会开展活动不就是需要钱吗?
财政局不就是有的是钱吗?
文学采风、作品研讨会、征文大赛、文学讲习班等活动通过钱开展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还愁文学不新人辈出?
说不定这个决定就造就出一两个全国著名作家呢。
我们俩被自己的决定兴奋着,象小猫一样目光闪闪发亮地追着自己的尾巴。
我们俩骑着自行车屁颠屁颠地,一路说笑着满面春风地来到了财政局。
然而,石副局长不在,到省里学习去了,还需要一个星期。
“等。”黄主席和江湖副主席异口同声地坚决到底地抢答。
等。在这一个星期的等、等中,黄与江湖二位主席愉快而灿烂地畅想着未来:石开山若愿意当作家协会主席,作协活动自不必讲,而且文联的经费也必将得到大大的改善,其它各协会的活动也因而必将大大的改进,可谓“出奇一招,全盘皆活。”如此那么,我县文艺的明天想不更美好,恐怕就象“菠萝汁”一样,挡也挡不住。
江湖副主席,也就是我,还不由自主的其实是讨好地赞美道:“黄主席高瞻远瞩,实乃我们县文艺之福呀!”
黄主席脸上的皱纹美滋滋地伸展着懒腰,目光不由就跳出窗户向远方慢慢拉去。
一个星期上下眼皮一碰就没了。
我们俩骑着自行车再一次哼着小曲,前程似锦地来到财政局。
石副局长又不在,下乡检查工作去了。
我们俩不得不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
我们俩又一天又屁颠屁颠来到了财政局,三顾“茅庐”地见到了石副局长,尤其是黄主席,如同伯乐一般地说明来意。
石副局长笑着说:“我这点写作水评哪敢担当如此重任呀,不行不行。”
黄主席说:“石局长,你就别谦虚了,我看这个作协主席非你莫属,我们文联也已经研究过了,你同意下来,然后我们再履行一下选举程序就行了。”
石副局长还是谦让。
黄主席和我就还是坚决地非他莫属。
大家让来让去,一直让到中午近十二点,石副局长说:“我请你二位主席吃饭。”
黄主席和我一听,相视一下,笑了,以为石副局长同意了。
石副局长又找了几位作陪的,推杯换盏,我们直把自己喝得头重脚轻。
临别时,石副局长握着我的手说:“江湖主席,黄主席年龄大了,我与他说不清楚,这个作协主席我是坚决不管干,你回头再和他说说我的意思,你们的心情我石开山领了。”
我醉眼朦胧的竟看不清他了。
他不得不趴在我的耳朵上对我说:“我虽然爱好文学,但这个作协主席我不能干,我一干了,声音就弄大了,声音一弄大了,县领导就知道了,县领导一知道了,说不定那天调我去文联当主席了,明升暗降,发配到那个鬼不下蛋的地方,那我不就玩完了吗?”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果真如驴子一般,傻脸无语。
石副局长一看我的表情,方知无意间伤害了人,立刻解释道:“江湖主席,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丝毫没有一点看不起文联的意思,文艺是高雅的,是阳春白雪,是高山流水,是人们最最宝贵的最最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
然而,他越解释,我脸却越红。好在,有酒盖住了脸。我强装笑颜欲要告辞,谁知一边终于弄明白的黄主席竟晃了几晃,倒了下去。
石副局长更加慌了神,急急地喊道:“车车车!医院医院医院!”
我也吓得驴脸煞白,立马出手如电,迅速地掐住黄主席的“人中”,不一会,黄主席晃晃悠悠地醒转过来,左看看我,右看看石副局长,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这是怎么了呀?”
石副局长苦笑着不知如何作答,在这秋风扫落叶的季节里,他脸上布满的汗水似乎在诉说季节的错位。
而我,两只眼睛还在焦急地扫望着大马路,愤愤地怪道:“这急救车怎么还没有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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