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上派我和处里的周莉同志外出学习。返回时在省城转车,看看天色已晚,周莉说,张处,末班车怕是赶不上了,不如住一晚上,明儿一早轻松地走。我批准了她的合理化建议。作为一处之长,觉悟不能低于普通群众。我提议,为了节省有限的差旅费,住宾馆少开一个间房为好。挤挤吧。
在仅有的一张双人床上,周莉披头散发地说,张处,我有两个条件。我不悦地说,周莉,你不要疏离干群关系。有困难尽管讲嘛!张处张处,直接叫名字嘛!弄得我好像在以权谋私。周莉说,那好,我就直说了。第一,我不想当小会计了。至于当什么合适,您说了算;第二,请您关掉手机。我最忌讳这个时候接电话。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
事毕,点上一根烟,我充血的大脑渐渐冷静,才发觉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第一个条件自不消说,不就是一会计师头衔嘛,问题不大;第二个条件答应得就有些草率了,弄不好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我拿起手机刚想打开,猛然意识到,这样做不但于事无补,还会错上加错!
以前没手机时,和女人上床基本上是轻松愉快的,远不像现在这么沉重。自从有了这劳什子,我再也没有很忘我地和女人温存过。正像有人所说的,腰里别的什么?手雷!不仅是“手雷”,而且是枚时刻挂弦的“手雷”,尤其是晚间和外出时间,弦更得始终拉开。否则,回到家,会有人引爆一包当量相当于数枚手雷的炸药。导火索一般是:为什么关手机?!
问题回到床上来。一个客观事实是,“手雷”的弦让我掐断了,成了一枚“哑雷”。要命的是,我没有将“响雷”变为“哑雷”的合理理由。周莉在我怀里温软香睡,吹气如兰。我也很累,但却无法入睡。我又点上一根烟,充分估测一下这件事的可能走向。我不能确定在刚才的40分钟里,老婆是不是刚巧打了我的手机。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决不能心存任何侥幸心理。最关键一点,回到家之前,不能再开手机了。眼下首要解决的,还是如何将“响雷”合理地变为“哑雷”的问题。
临近天亮时,一个大胆的方案在我大脑里诞生了。这时,我才有了困意,翩然入睡。周莉捏着我的鼻子将我叫醒时,已近中午。我一个机灵爬起来,睁眼就问,几点了?周莉看了一眼手机,11点5分。我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我要过周莉的电话,拨通了司机小王的手机,对他逐一作了安排。读者朋友们如果不嫌啰嗦,我就将电话原音再现一下:
小王吗?是我。对,是我,我现在在郑州,还没到家。听我说啊,过上十分钟,你开车到我家里去一趟。对你嫂子说,张处让我取一份会议资料。家里应该有人,你嫂子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厨房,会让真真给你开门。记住去的时候带上你的手机充电器,你不是也用的诺基亚嘛,这个你别管,听我的吩咐就是了。进门后,跟你嫂子说明来意,让她忙自己的,你自己找资料。趁找的时候,偷偷把充电器插到书柜后面墙上的一个插座里,很好找。记住,第一千万不要让你嫂子看见;第二千万不要插到电脑桌上的复合插座里。插上后,随便从桌上拿份文件离开就是。听明白了吗?我给你再重复一遍……
接连嘱咐了两遍,直到小王能在电话里逻辑清晰地口述一遍为止。周莉在旁边也明白了个大概,笑着说,张处你真有一手啊?我大喝一声,一个饿虎扑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这是我唯一一次和周莉出轨,尽管此前我对她觊觎已久。她的那个特殊“忌讳”让我最终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
那天回来后的结果我一直对周莉守口如瓶,如果不是行文需要,我甚至打算对看这篇文章的人保密。尽管我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俗套的欧·亨利式的结尾:至今,我在老婆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需要补充说明一点的是,当初搞装修时,改线路的电工跟我说过,有个插座电路不通没法用,不过前面正好放了一组书柜,挡了个严实,问我还修不修?当时我正接听一个重要电话,顺口说挡上就用不着了,不用修了。这件事本身没错,错的是,我不该在老婆提示的时候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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