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白色灯光罐满了整个房间,微凉的风透过窗帘的缝儿直往屋里钻。女人微低着头坐在床沿,男人在几步之遥的那把木椅上坐着,右手指里夹着一支烟,烟雾缠绕着手指又逐渐四散开来,朦胧了他的脸。
“你真的愿意娶我吗?”女人望了男人一眼,微启红唇,轻声说道。
男人没说话,只轻轻一颔首,却流露出一丝力量。
女人见了男人这毫无犹豫之心的颔首,意似那么坚定,那么利索,腮边不禁起了些微红晕。
又是半晌沉默。
“你真的不介意以前的我?”这次,女人的声音略微高了些。
“白纸上总会有污点,过去的终归是过去,那已不重要了。”这次,男人终于说话了,而且还拖着长长的尾巴。
女人听了,转瞬,腮边徒增了一抹耐看的微笑。
“你真的喜欢我吗?”女人又问道,仿佛不相信刚才自己的耳朵。
“这么美丽的姑娘,怎么会不喜欢呢?”男人望着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凝望的表情里荡漾出一丝笑意。这次,男人用美丽这个词替代了漂亮这个常用却略显粗俗的话语。
女人是个有故事的人。
女人曾是网络里的一条美人鱼,无论潜入水底,还是浮出水面,总会有许多或大或小的鱼儿相随不止。
女人说那时的自己白天网游,直弄得浪涛翻滚,晚上便茑萝着从网上款款而下,躺入各色男人怀中。
往往,女人话至这里,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落在地,打湿了一地的尘埃。
女人早已幡然醒悟:因为年幼的无知与迷茫,她早已成了各色男人手中的玩物。
女人亦清醒地明白,是因为自己早年把“性”看得很淡,别人才往她身上贴了一个妓女的标签。
女人经常对男人说自己的这些故事,说完就哭起来。
男人只轻声对她说,没关系地,我爱你,不只是爱你的身体,并不在意这些。女人见了这句话,泪水里便腾腾地开出了花。只是女人没看到男人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丝特别的笑。
女人是个在情感王国里游戏惯了的人,现在才认真起来。女人庆幸自己碰上这么一个好男人,敢给她承诺和名分。女人庆幸自己终于从网里挣扎出来了。
今晚,女人没有再向男人重复她的故事。女人仿佛一个待嫁的姑娘似地,腮边起了红晕。其实女人心底还藏着一个故事。女人原本打算今晚告诉他的。只是,女人听了男人刚才那句令她热泪盈眶的话,便觉得没有必要去告诉他了。女人打算明天就跟那个比她大19岁的老男人断绝一切来往。女人觉得这样,才能把心放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深夜。小巷。无涯。
窗外微凉的风借着夜深的翅膀把窗帘撕扯出一道更大的缝隙。屋内的灯光迷离了人的眼。
女人依旧俯首低头沿床而坐。男人不再吸烟,双手拖腮,目不转睛地望着女人。男人那双眼仿佛是一张口,一张就把女人吞下。女人忽然抬了头,见男人这样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身子不由颤抖了一下。
男人突然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忍不住一把把女人揉进怀里,仿佛聚集了许久的能量,寻求在一瞬间得到释放。女人身子开始还僵硬着,瞬刻便软下来,顺从地滑入男人怀中。男人开始剥蒜似地一层层把女人······
次日,男人与女人一分开便匆匆搭上了南下回家的火车。男人一直对女人说和她一样,自己一直窝居在这个城市的一隅。男人一回到家,就紧趴在电脑前把女人永远地拉入了黑名单,紧接着,男人又跑到外面重新换了一张新的手机卡。
女人不知道,男人已身在异处,无处可寻。
男人手握着新的手机卡,嘴角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男人轻舔了舔嘴,仿佛刚吃了什么美味,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