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电视台孟记者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外乡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对,我就是,请问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呢?”我有礼貌地问道。
“快!出事了,有人要跳楼!赶快过来吧!”声音很急促。我问清了地点,带上采访器材迅速奔赴现场。原来又是一起民工跳楼来讨工资。哎,这工头们真不是东西,民工辛辛苦苦的血汗钱竟然不给,还有没有良心啊!
赶到现场时,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农民小伙坐在刚竣工不久的八层楼顶的边沿上。
“我是电视台的记者,有话好好说。”我边喊着边把摄像机打开。
“那正好,我给你两个钟头的时间把工头通知过来,在这期间,不许让任何人挨近我,否则我就跳楼!”语气非常坚决。
我把情况汇报给市长,市长答应想尽一切办法把工头弄过来。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工头仍未出现。那小伙十分愤怒,毅然从楼顶跳了下来,我的镜头一直跟着他,幸亏楼下的工友们用气垫把他接住了,小伙子毫发无损。接着是一阵民工们的暴乱声和谩骂声。
一个星期之后。
“喂,电视台孟记者吗?出事了,有人要跳楼了!”我马上赶到现场,没想到还是那套楼,只不过这次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
“我是电视台记者,有话好好说。”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工头的妻子。这个该死的没良心的东西不光不给民工的钱,连孩子的抚养费也不给,家也不要了,我们娘俩已经走投无路,他却养了二奶。记者,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他通知过来,看看他还有没有良心。在这期间,不许让任何人挨近我,否则我就跳楼!”
两个小时过去了,看来那工头真是连半点良心也没有了。那女人从楼顶上跳了下来,幸亏民工用气垫把她接住,只是受了点轻伤。接着是一阵安慰声:“想开点,这种人还跟他过什么!”
又一个星期之后。
“喂,孟记者吗?又出事了,有人要跳楼了!”哎,真是邪门了,还是那套楼!这次却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我是孟记者,有话好好说。”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工头的情人。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把我玩了就不要我了,一分钱都没留给我。我后悔死了,都怪我一时糊涂,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是他把我的前途毁了。我限你两个小时之内采取一切手段通知到他,在这之内,不许让人挨近我,否则我就跳楼!”
两个小时后,那丧天良的工头还是没露面,一朵被玩弄过的小花从楼顶飘落下来,幸亏民工用气垫把她接住,只摔折了一只胳膊。接着是一片同情声和抱怨声:“哎,糊涂啊,还大学生呢。”
还是一个星期之后。
“喂,孟记者吗?”又是那个外乡人的声音。
“是不是又有人要跳楼?”
“对啊,快过来吧!”
这次不是别人,是那个包工头,他拿着一个酒瓶坐在楼沿上。
“我是记者,有话好好说。”我把镜头对准了他。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包工头,我把钱全赌输了,我现在已经成了通缉犯。我什么都不要了,该玩的都玩了,连女大学生也玩过了,这辈子没白活,你不是要拍吗?我表演给你看!”那人说着就纵身一跃,我的镜头紧紧跟着他。然而他刚要落到地上时我发现这次民工们竟然没用气垫!
随后,我耳边传来一阵短促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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