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冬日的夜晚,窗外的风吹的很响。
房间火炉里的木炭烧的很旺。电视里面是一档娱乐节目。他和她虽然不会唱不会跳,但都喜欢娱乐节目无休止的闹腾。
他俩看的很入迷,脸上不时像花儿一样绽放。孩子在地板上跟着娱乐节目疯。孩子还小,没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但能又说又跳了。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小家庭是温暖的。
“生活总有许多不如意。”看完节目后,没想到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稍稍惊诧了一下,像一滴冰水掉进颈项里。他看着她,没说话。他想:女人的心可能总是喜欢不停的变化。“我们也像电视节目搞个年终盘点,如何?”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细。他想了想,说:“一个字:空。”是啊,他今年一不小心,把自己搞待岗了,手头每月就只能拿点基本工资。经过多次与领导折腾,除了把自己的心折腾碎了外,一无所获。所以到最后,他是空空的等,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把自己活的空空的。他说唯一一抹亮色是孩子的茁壮成长和她的抚慰。当他把这些空落的事情数出来的时候,她接下话头说:“我也一个字:伤。”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觉得怎么一下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了呢?真的伤吗?说不清楚,反正是莫名的,不可言状。但又说不过去。她自己也觉得这个伤字说得不可理喻。可还是说出来了。“因为你的空。这些年来,你一直很空,空的让我也很空,我空的很伤。”她觉得这好像是伤的理由。
他无言。他觉得她说的没错,他的空让她没了踏实感。女人是需要踏实的。
“我们离婚吧。”她说的很轻,也很突兀,“我不能生活在空里。”他又一激灵,又一滴冰水掉进颈项里。他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孩子在旁边玩的很高兴,他抱起孩子,说:“该睡觉了。”
没有争吵,气氛很郁闷。像冬日的寒夜。炭火不旺了,脸上的花儿也谢了。
躺在床上,孩子睡着了。他说:“我还给你暖一次脚吧?”他俩从不共枕而眠,从一开始,他们就在一张床上各睡一头。他们觉得这样睡着可以相互暖脚,寒从脚下起,脚暖和了,全身就暖和。她没有说什么,很习惯的,也很自然的把脚伸到他的胳肢窝里,脚是冰冷的。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脚,静静的,就这样抱着,不能动,一动,冷风就钻了进来。他要把全身的热量都传递给她的脚上。每次暖脚都是这样,他感觉热量这样的传递,是一件很舒畅的事,他觉得生活就是这样,互相传递热量才是幸福的。很快,她的脚就热乎起来。暖和了的脚再抱着就会木,他慢慢的把手拿开,拿开,把她的脚放下来贴着自己的手臂。就这么贴着,他没有像以前去挠她的脚心,逗她痒痒的乐,她也没像以前用脚趾头咯吱他的胳肢窝。他们就这样互不惊扰,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早上,外面有了阳光,从窗户漏下来,洒在孩子酣睡的脸上,脸上细细的茸毛,是那么的柔和而恬静。他俩坐在床上。相互看着孩子,脸上又花儿一样绽放。“今天什么时候到民政去?”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什么用。她没说什么,只顾自己穿衣去了。
“我还要你给我暖脚呢!”
她下了床,走出门去。甩出一句话来,把他晾在那里,愣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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