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爹、娘:
不孝儿郑三蛋给你二老写信了,第一先问候在阴间缺少衣服吗?第二问候,为啥这么多年我老走霉运?第三就是能不能把娘陪葬的首饰借给我用一下?
咱村这几年好过了,村长、支书都换了。以前我赌博,那是因为村子里就这风气,不跟着村长、支书的屁股后面“垒长城”我能干点啥?我的靠山倒了,我该怎么办?原来打算给二老写封信,问讯、问讯,也好有个打算。现在想想已经迟了。
村东头的二狗说,养鸡可以发财,我就贷了些款跟着养。养了没几天,毒瘾上来了,十只鸡换一包白粉。说是一包,二狗可叩门了,都是报纸。没用了多少日子,我的鸡都让我清理干净了。
没有这些鸡,我倒是省心了,可以出去打工。打工好啊!挣了钱,就可以下馆子。鱼香肉丝,还有火锅,最主要能吃到鸡。这可不是我养的那鸡,是一个个耐看得跟村里头村花一样的女人。
那天我去了,是黑孩带我去的。那个女的真好看,要样儿有样儿,要身段儿有身段儿,尤其是那脸盘儿跟聊斋里的狐狸精一个样儿。我和女的刚脱了衣裳,一伙儿人跑了进来。
我就穿了个裤衩,他们逼着我跳,这可是二楼。我没办法,挨了好几巴掌,还有好几脚,你二老说是不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跳。
黑孩也叫人家抢了。听人说,俺们这叫“白斩鸡”。第一次吃鸡,就反被人家吃了。我心里不服气,改天我得找回来。
那天下了工,我一个人到街上转。看见粉红色灯光的发廊里坐着一个女的,我就进去了。我跟她说我想吃鸡,她答应了。
她跟我来到一个没人的工地。我就和她那个了。那个完了以后,我就想起了上一次被抢的事情。我越想越气,就伸出我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瞪着眼看着我,两只脚一直踹我,手还扣破了我的脸。
这只鸡终于不动了。我就想,不能让人看见了,想办法烧了她。找了些汽油,我就开始烧她,有股烤烧鸡的味道。
回到工地没有多长时间,警察找来了。警察给我戴了个手镯。爹啊!你就把娘的陪葬的那个金戒指,还有金耳环,金项链让给我,我卖了给警察送礼。听监狱里的人说,送礼可以保住我这条命。
爹啊!我这给你写这封信,是我念的,别人代笔的。要不说,没文化就是不行。
我有些后悔,听警察说,那个被我掐死的女的,她家也在山区,很贫困才出来打工,她还有个瘫在床上的婆婆。其实,我跟你要点东西也想救济一下被我害死媳妇儿的那家人。听说她还有两个孩子,大的才三岁,小的八个月。她男人和我一样,是个没文化的。
她也是没文化的人。我那个时候要知道她这个情况,我就不会下毒手了。我真后悔。
过两天我就要被执行枪决了,可是我还是想给她来点补偿。听监狱里的人说,捐器官可以得到一些钱。我就找律师,叫律师帮我把我的这笔血债还清。
爹啊!实在是没办法,我就要死了,你想怎么打我都行,俺们家被我算是败光了。我这一辈子打光棍,到头来还不得好死。唉,咱家这就等于是绝后了!
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我到地下去和你们团圆。见到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我要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这封信烧给你们,算是我先报到了。
此致
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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