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夏天,一抹曙色。我两手提着行李匆匆登上昆明发往成都的列车。走过一段拥挤的过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将行李稳稳地放在货物架上,临窗坐下。这时候上来一个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老太太望着我说:“小战士,我的孙子第一次坐火车,他喜欢看窗外,能换一下座位吗?”我笑了笑说“当然可以!”老太太很感激,连声让孩子说"谢谢叔叔!"。我摸了摸孩子的头说"真乖!"。一路上,老人家总是和我拉家常。不久,我还是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列车仍在呼啸着前进,两边葱郁的树竹和起伏的山峦快速地向后闪去。不知过了多少个小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朦胧中,我觉得她站在我椅背的侧面。
一觉醒来,我发现挎在手臂的皮包不见了,在座位周围并未找到。我找了乘务员。不一会儿有两个乘警在过道反复走动,还有两个刚才睡着的乘客讲述了失包的经过。
最后,两个乘警委婉地向我表示抱歉。
列车呜——的一声长鸣,喘息着在成都靠了站,我懊恼地下了车,又转乘汽车回到了家里。家里人很高兴,问我回家咋不早打个招呼,我说外出办事,顺路回家看看。其实,我有重要的事情回家办理。
第二天一早,我告别家人又匆匆返回部队——云南省金平县。我累得不堪,在营房狠狠地睡了一觉。次日,早饭后,我又恨恨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小偷!”就打算如何补办陆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和提取政审材料的介绍信。我刚出门就迎面碰上通讯兵。通讯兵诧异地问:“一班长,你不是回家了吗?”“有事又回来了。”我说。通讯兵又叫稍等等。一会儿就从房间拿出一封特快专递给我。我感到惊奇,入伍两年半还是第一次收到特快件。启了封,抽出了一叠纸,一张身份证掉在了脚下。捡起一看,居然是我的。又看到了通知书和介绍信。还看见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了一段话,他惊愕地再往下看:“敬爱的解放军哥哥:你好!你刚刚受到一次打击,是我造成的。你远离家乡到边境守卫国土,是一个令人尊重的好男儿,然而我却在你熟睡之时,用利刃划断了你的皮包带,在一个小站我混了出来憋得急就上了厕所,怀着一种恐慌而又激动的心情打开了包。里面有670元钱。但看见你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和介绍信后,我就后悔了。你的前程该不会断在我的手里吧,在部队考上军校是多么难啊。我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我没有多想,决定立即到附近的邮政局寄特快专递。但钱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一家四口,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母亲体弱多病,家里穷得叮当响。几年来,向亲戚和邻居借遍了钱,因为没有及时还,他们后来再不肯借了。去年,我考上了全县唯一的一所重点高中,但至今,这所中学我一步也没跨进过,我想读书,真的好想读书啊!现在我的弟弟又上初二了,在全年级都是最拔尖的,可我的弟弟却面黄肌瘦。我无论如何要让我的弟弟读高中,甚至上大学。我也想靠诚实劳动做农活或打工挣钱,可根本不管用。一月两三百元的工资除了糊口,不可能有剩。不得已,我走了这条路。我知道我罪过深重,我相信,我的弟弟成才后会回报社会的。现在,我惟一担心的是这封信你是否会及时收到。无奈贼:小渝。6月23日午后。”
娟秀的字迹,有几处似乎被水滴浸染,有些模糊。
我的眼泪滴到了纸面,又有几个字迹变得模糊。
我急速地想看发信地址,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邮戳上印有“夹江”二字。这年春节,我又回到了家,我将此事告知了教书的母亲,母亲的眼睛潮湿了,长叹短吁地说“她要是留下地址该多好呀。”
年后,有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寄到了我所在的连队。此时我已是连队的指导员了。我捏着700元金额的汇款单,拆开了信一字一句地读着,眼里闪现着泪花,脸上溢出了笑容。信里夹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的很灿烂的女孩,
在信中,小渝告诉我,因为我的760元钱,她的弟弟终于上了高中,又考上了大学。她也去广东打工了,现在把偷我的钱还给我,他们一家人都感谢我救了他的全家。
我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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