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冷艳的晚霞烧透了半个天空,一片血的颜色。
烈日的余威仍炙烤着大漠,到处是火一样的烫。
林荫踽踽独行,一匹瘦马,一壶淡水。眼看着残阳即坠,眼前是一片茫茫的沙石,无边无际,林荫知道,又将是一个难捱的夜!
大漠的夜晚,冰似的冷。林荫双手抱着马颈,紧偎着瘦马,沉沉睡去。夜色苍茫,皓月当空,夜风袭来,一阵寒意。瘦马早醒。林荫也被冻醒。他怜爱地看着瘦马,良久,叹一口气。遥望天空,寒星点点。夜,死一般地沉寂。唉,大漠茫茫,路在何方?难道就这样困死此地?林荫想起了临行前队长那期待的眼神;想起了风暴卷来,队友们强行将他推上了马背,那蕴无限希望于绝望中的眼神;想起了老母殷切的盼望;想起了女友那脉脉的温情,他痛苦的一声长叹:永别了,我的亲人!他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摸摸胸前,图纸还在,心下梢慰。 但离不开大漠,图纸又有何用?他咬着下唇,沉思。
忽然林荫眼前一亮,咬破食指,以血在马身上写下“大漠困林荫”五个字,取过水壶,将水与马饮了,用手遥指东方,以目示马。瘦马眼含热泪,饶他行走数圈,不肯离去。林荫大怒,一脚踢在马臀,瘦马一声嘶叫,绝尘而去。林荫向着马去的方向凝望良久,看看东方,已露鱼肚白色。
他强自挣扎着,向前挪步。
烈阳缓缓升起,地上如下着火。他忍着痛,抬起头向远处望了望,百丈之外似有隐隐绿意映入眼帘。“绿洲!”林荫欣喜若狂,求生的欲望支持着他,他疾步走去。
日正中天,炙阳如火。
那绿洲看似近在百丈,实则遥不可及,怎么走也走不到,林荫又拼命挣扎了一阵,终于走不动了。他仰天一声长叹,“天绝我也!”鲜血狂喷,仰面倒下。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漠。
三日后,瘦马引领救援队找到了林荫的尸体。林荫圆瞪双目,图纸完好无缺的压在身下。
瘦马忽然引颈悲鸣,余音萦绕大漠,久久不散。众人复视林荫,双目已合。正惊异间,几步远处,忽有一汪泉水自地下喷出,其色泽殷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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