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连短亭,山坡连着山坡 我最爱的人,还没有从一首离别赋中 转过身来。春风所到之处,燃烧的花朵,每一朵 都带着各自的哭腔,和命理 春天汹涌啊,我想我是命犯桃花,要不 就是责难的山泉 整整一个春天,我听见它叮咚的声音 里面装满了鸟鸣,和它的空山。...
石头动了凡心,流水在玻璃上 有了情欲。我在春风中写下:好了伤疤忘了疼。 一株桃树,突然开口说话:我不销魂,谁来妩媚? 我笔墨未干,和流水论去向 那时,时光忽明忽暗,桃花变脸成梨花 在高高的屋顶,明月高悬 高悬的明月 像赐予人间的药丸。...
比方说,我死了, 我的亲人,应该要帮我穿上白色的衣服 白色不是为了代表死亡,白色代表圣洁。 让我干净的来,干净的走。 这世界将少了一个忧郁的人,一个病人。 爱我的人为我哭泣,恨我的人拍手叫好。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爱与恨,都已不重要。 比方说我死了...
在夜里,倒跌进一个漩涡,有多危险 就有多快意,那几乎要迎头将你撞裂的,吉他、月亮、撕掉的草稿 黑夜碎片堆砌的城市,那云一缕 玉一梭,青春长廊上幽微的灯火,你曾擦亮过 又一一吹灭的,被无奈推远又重拥入怀...
你要绕过庄严的烟囱,堂而皇之藏起了 惶恐的,那所谓的正面,绕过广场,医院,深潭一般的脸 必要时还须绕过月光,被机器打磨过,并涂上银色涂料的 我的背面极力不向正面妥协,她躲在报刊栏后 战栗着,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真实...
从我诗中屡屡逃离的 一个哑女:白,有近乎抽象的软 当一群母性的种子在体内抽芽 她渐渐发育,生出鼓膨膨、温润的花序 我揉搓你仿佛你是我自己的血和肉 在清凉的早上,欲望多么洁净! 在我手中渐渐还原为,最温柔的象形 这些亲爱的、沉甸甸的乳房 我捧着它们...
血将她带走。每一块黑红,都令人振奋 不做受控的玩偶 打马飞奔千年河山看妈妈如何经历这绝对含羞的一刻 如何分离身体中最腐朽的部分 女人之血的下坠就像流产的婴儿从容走向墓地 有时会痛 那也是死之前的事了 在腹部、在腰间、在万物含情所游移的手中 在男人...
蜘 蛛 一只单枪匹马的蜘蛛,黑色 在午夜爬回房间。时间零碎得就像 地面散布的血迹、纸屑、金属物和细小的毛发 这里没有谁 会因孤独而羞愧 漫天茫然的星斗 过 程 我是一个死在 你梦里的男子 是一首诗的开头 接下来,他写道: 我死在一个 做梦的女子怀里 他无...
一只滑翔伞在天上飞 地上的人们抬头望望 知情人说那是一个农民 在驾驶一架自制的飞机 轰隆隆的引擎声 自城市的上空掠过 我看见它 像一架飞机一样飞 像一片庄稼一样飞 像外太空生命一样飞 像无政府主义者一样飞 像文字狱外的文字一样飞...
阳光照在需要它的地方 照在向日葵和马路上 照在更多向日葵一样的植物上 照在更多马路一样的地方 在幸福与不幸的夫妻之间 在昨夜下过大雨的街上 阳光几乎垂直照过去 照着阳台上的内裤和胸衣 洗脚房装饰一新的门牌 照着寒冷也照着滚落的汗珠 照着八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