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以来都没有在乡间小道上行走过，今日清晨，又行走于青绿麦田间的小径，只听盈耳鸟语。

似乎，在深草丛中，有＂咕咕＂之声传出，好像从地底下发出一样。民间传说，这种鸟叫咕咕喵，其实它是猫头鹰。如果夜间在房檐下听到它的叫声，会令人觉得恐怖，如今在田里听到，却有一种深沉之感。这＂咕咕＂之声不仅从一处发出，而是远近高低、错落有致地许多层，组成一支地下的原始旋律。

如果说，猫头鹰的鸣声来自地下，麻雀的鸣声就来自天上，它好像是从你的头顶上发出的。初春的田野中有许多还没有长出叶片的、只有张开的树枝的树木，好像画在灰蓝色天空中的墨线。麻雀就飞翔、停落在这些树枝间，好像落在线描上的墨点。成群的麻雀就在那干裂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欢唱，好像五颜六色的烟花忽然爆裂在空中，又像烈火烹油时忽然溅起许多光点。偶尔，还有鸟儿拍打翅膀发出的＂啪啪＂声。而在龙爪似的树枝间还有庞大的树枝编的鸟巢，乱石一样卧在树冠上。白翅稍、黑翅根的喜鹊或燕子时时从巢中飞出，划过天空。

微风吹起，没有送来花粉的香味，却让我嗅到田野上荒草的气息。此时，还有许多草不是绿的，黄色的草成片地铺在已经没有水的河边，而歪歪扭扭的树枝正刺穿古老的土垅向天空伸臂。粘土烧的旧砖瓦建的房屋安静等待着大地的苏醒。

此时，我听到漫天遍野的鸟鸣……

从树枝间响起的鸟鸣……

从深草丛中响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