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古城具有4200多年的历史,几乎浓缩了湘西所有的文化符号,为湘西古四镇(乾州、铺市、里耶、茶洞)之首,因“有万溶江、天星河二水绕洲,形成三陆横陈,状如乾卦,故谓之乾州。”这次来湘西旅游,乾州古城是其中一个站点,于是我静下心来让灵魂徜徉在这座别具特色的古镇里。
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好在没下雨。倒是免去了曝晒的苦头,算是庆幸吧。适逢黄金旅游节,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很多,我们一行人在导游的带领下从古城北门进去。走过一段古色古香的石阶,往右是一块不大的广场,四周均是民居建筑,基本上都是徽派建筑。一个明显的标志,山墙高耸,白墙灰瓦。走过一段石板小巷,两边是民居,大多是两层建筑,古朴厚重,没有艳丽的装饰,基本都是原封不动保存下来的,稍加装饰。过了一段窄巷,眼前赫然出现一大片池塘,名为胡家塘,相传在唐朝时候就有了,后因胡氏木材商贾为塘之主,故名胡家塘,她是古城独具特色的景点之一。虽是深秋,但是胡家塘荷叶犹存,可以想见盛夏里这里“荷叶田田”的美景。从现存的荷叶看,这里的荷花应该是很秀气的,没有北方粗犷的体态,深秋时节,细细的茎干横斜零落,现出枯败的模样。胡家塘是古城独具特色的景点之一。这里曲曲的小桥、静静的流水、婉婉的荷花、弱弱的杨柳、巍巍的古宅,颇具江南水乡的风韵。走过去,徒步跨过一座弯如明月的小桥,桥的一边是大塘,荷叶婆娑,一边为小塘,睡莲点点。有趣的是,小塘中有一口千年古井,叫“安澜井”,井水清澈,深不见底,是池塘水源之地,导游说这是胡家塘风水宝地,游人到此,应该喝一口泉水,沾染灵性。出于好奇,大家无不探头观望一番。环顾塘的四周,均是清一色的明清古建筑,青砖黑瓦,骑墙勾白,别具一格,与塘中的荷叶互为映衬,相得益彰,恰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展现在跟前。可以想象一下,仲夏之夜,踏着三五月色,闻着荷花的清香,听蛙鸣蛐唱,肯定使人忘返。
乾州古城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这里走出了从法国人手中收复台湾的清朝名将杨岳斌、誓死保卫天津大沽炮台的民族英雄罗荣光、苗民起义领袖吴八月、民国时期陆军次长傅良佐、抗日英雄石邦藩、中国当代画马四杰之一的张一尊等一批民族英才。由于行程时间紧张,我们没有逐个观瞻体现这些名人内涵的遗迹,只是游览了其中的几处。我们首先沿着小巷来到杨岳斌故居前面。杨宅坐北朝南,三间五进,烽火墙式砖木结构,院中有院。门环已经生出点点铜绿,柜橱上的红漆依稀可见,只有天井下的大水缸风采依然,我很惊奇这故居还保存得如此完好。据悉,此乃陕甘总督、太子太保,光复台湾的一代名将杨岳斌于同治、光绪年间所建。我们还有幸瞻仰了罗荣光故居。这里古意盎然,梁椽已经老化,油漆剥落,算得上真正的古建筑,堂屋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豫章世第”四个金灿灿的大字,这里的建筑属于木质结构,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钢筋水泥的建筑世界里这成了享受。穿过天井来到第一间堂屋,这里摆放着红漆香案和罗荣光的牌位。故居的其他房间陈列着旧照片、对联、遗物等与英雄相关的历史资料,其中“人在大沽在,地失血祭天”,“碧血沃华土,丹心答圣朝”等联着实很具冲击力。这里还有一处文化名人翦伯赞先生的寄寓,对于翦伯赞我不陌生,知道他是中国 着名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着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也是杰出的教育家。于是本能地走进翦伯赞的寄寓,看到他以及夫人的照片,他的夫人是一个典型的江南美人。夫妻二人恩爱有加,传为佳话。看到简介的最后,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段话上面“1968年12月18日夜携妻子戴淑婉服安眠药自杀,年纪70岁。”我难以想象,一个伟大的历史学家,一个受人尊敬的学者,怎么会自杀呢?据历史记载,翦伯赞自杀是一个谜案,也许有其他原因。不管翦先生是怎么死的,作为一代宗师非正常死亡为后留下一个时代的遗憾,也让我们扼腕叹息,感慨那个令人伤心的年代。翦伯赞寄寓离胡家塘不远,穿越时空,我在想象,那位精通历史、文学的翦伯赞先生一定会常常带着那位贤淑、美丽的夫人到胡家塘边散步吧。
乾州古城有一处古建筑不该错过,这就是文庙。迈过文庙不算太高的门槛,穿过棂星门,走过状元桥,跨过乾门,进入一所不很宽阔的院落,大成殿赫然在眼前。大殿灰瓦盖顶,斗拱飞檐,凌空翘角,充分展现了湘西民间建筑的特色,和中原文庙建筑有着很大的区别。大家进入殿内,肃然起敬,孔子像立在厅堂中央,两侧的则是孔夫子的诸弟子的雕像。在庙祝的主持下我们毕恭毕敬拜谒了孔像。值得一提的是,在湘西颇有盛名、对湘西文化教育影响甚大的国立八中,是一所由当时安徽等沦陷区的几所中学迁往湘西后合并组建而成的抗日流亡中学,文庙便是国立八中初女部的课堂。可以感受到,在中华民族危难之时,文庙成为传承中华文明培育忠诚儿女的神地,真正发挥了文庙文化布道的功能。这座几百年来深受人们尊崇的庙宇,成了背井离乡流浪师生的战时学府。导游很骄傲地说,原国务院总理朱镕基的夫人劳安曾在这里读书,后来还到这里参观。看过展览的图片,愈发相信这里确实不凡。
乾州古城民族文化深厚,诸多的非物质文化在这里传承与演绎,吸引了大量外地游客,也让本地土居人也十分着迷。同时湘西也是举世罕见的少数民族聚居区,相对封闭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使湘西文化保留着较多的神秘色彩,巫风傩舞,人神杂糅。这里独特的自然条件及历史因素,素有“蛮不出境,汉不入峒”之说,致使湘西人长期如在桃花源中一样“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使湘西文化成为研究古代文化特别是楚巫文化的活化石。为了发展旅游业,当地政府大力开发非遗文化资源,有非遗文化演出,所以来乾州古城旅游是一定要到乾州戏院观看非遗演出的。这里看似小小的舞台,却集中了湘西经典的非遗文化,让人大开眼界。为了享受这一文化盛宴,逛完了乾州古街,我们早早来到乾州戏院,这里古朴的戏院体现着湘西特有的风格。戏院几乎全部用木料搭建,分为两层。舞台就是一个古今结合的融合体,有陈设非遗演出道具的阶梯,也有灯光、烟火的现代设置。乾州戏院表演的节目分为《天》、《地》、《和》三大篇章,在一台将近一个小时的演出里,我们分别欣赏了鼓乐、口技、巫舞、哭嫁、走刀山、祭神等节目表演,样样精彩,令人耳目一新,充分感受了异域民族文化的魅力。在表演里我看到了湘西人淳朴、善良、忠勇的品格,体会到苗族和土家族热情好客而又智慧勤劳的秉性。湘西文化绚丽多彩,底蕴深厚,有着独特的民族性和地方性,真是名不虚传。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更新观念,与时俱进,注入新的时代精神的同时,必能使湘西文化如凤凰涅一样获得重生。
游完乾州古城,回眸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倒有点苗族女子的多情了。细想一下,无论是雄伟的城门,还是幽静的小巷,以及充满情调的徽派建筑和饱蘸江南气息的胡家塘,无不让人留恋。忙里偷闲的日子,相聚在远离繁华的乾州古城里,我很庆幸。能够让疲惫的灵魂得到休憩,真的很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