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赋”
时间:2010-09-01 19:13来源:半壁江原创文学网 作者:带雨的云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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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的梧桐已经老态龙钟,噢!只剩下最后一棵了。 它,龟缩在小院的竹篱笆里,孑然独立、形影相吊,孤苦伶仃、可怜兮兮;只能为孤家寡人遮荫蔽雨。 它,树叶稀稀落落,被霜风飕得焦黄焦黄又皱皱巴巴,不成个样子了;树干皮开更肉绽、百孔又千疮,满身的疮、痍
院里的梧桐已经老态龙钟,噢!只剩下最后一棵了。
它,龟缩在小院的竹篱笆里,孑然独立、形影相吊,孤苦伶仃、可怜兮兮;只能为“孤家寡人”遮荫蔽雨。
它,树叶稀稀落落,被霜风飕得焦黄焦黄又皱皱巴巴,不成个样子了;树干皮开更肉绽、百孔又千疮,满身的疮、痍、痂、疤,没有了半丝的水色,容颜落漠,肌肤皲裂又干巴。
哟!皱巴巴的枯叶“矢志不移”,仍然执拗地粘在枝头上不肯离去,不停的飒飒飒的嚷嚷:“为什么要下,别看才那么几片、枯黄枯黄,已经容颜枯槁,一旦有了晚霞一抹,不又同样是黄澄澄一片,红光满面、富丽堂皇,还金光灿烂、金碧辉煌呢!”
冬日的梧桐不分昼与夜,不顾晴或雨,不怕别人嫌弃,日日随着寒风呼啸,拼搏在奄奄一息、气喘吁吁中,依然摇头摆尾不已。
唉,为什么要死乞白赖,佯作意气风发、其乐陶陶,萧瑟的寒冬,宁静的夜空,时刻响起飒飒的凄凉嚎叫。
:“枯叶!秋来枝干粗糙叶枯黄,叶落归根本天意,如同人老发白西天去,尔偏何苦要姗姗去迟?”
:“呜呼!吾不甘心尔。秋风既然劲吹便是冬日将至,寒冬过去不又是一个春日就要来到了嘛,新的春日来到,风光岂不又要美丽了嘛。啊!寒风何必苦苦摧人去?享惯春风得意,哪受得了这秋风萧瑟与寒冬冷冽,为什么偏偏就要这样没日没夜的劲吹,为什么就要如此呼喇呼喇催我去!”
随秋风飕飕几番又飕飕几声,冬霜几阵凄厉再几阵凄厉,各种各样的树叶全都知秋而落去,枯叶无可奈何,淅沥沥淅沥沥的唱着悲兮兮的挽歌离去,歌曰:
袅袅兮秋风,摇落兮黄叶,优哉而游哉、乐哉又悠哉!心甘情愿在飒飒风声中飘去;留下枝枝丫丫守候着明天的春日重新再登台。
看!老槐树没留下一丝绿意,坦坦荡荡、心安理得。看!石榴树也不恋枝,拽着几颗干瘪的石榴,在风中飘摇,审时度势、不言不语,心安理得、随遇而安,也许正在说:去就去吧,顺天应人,要不然,哪天随着寒风落下,更是凄凄惨惨。
看!妖娆俊俏的桃花更是安分守己,趁芳华正茂的瑰丽时刻,便快快地急流勇退,大大方方的把春装脱去,让位给那些可爱的青青小桃;秋风骤起,便更是毫不恋枝,一片一片随风飘去,又一片一片随雨落去,只剩下弯弯曲曲的铁骨虬枝,待明年春日再陪春风一起到来。
看!棚架上的葡萄藤蔓瘦骨嶙峋、攀爬盘绕,可怜、可怕、可悲,粗粗细细的弯弯绕绕像是群蛇千折百回。葡萄不伤心也不难过,夏日里风流倜傥、郁郁葱葱一片,享受尽了荣华富贵,为人拦过风、挡过雨、遮过荫;还垂吊过一串串浅红绛紫、晶莹剔透,犹如珍珠玛瑙一般的葡萄,令人爽心悦目、垂涎欲滴;它风光了一夏一秋,也已经心满愿足、满怀欢喜了。
泡桐也曾经风流过,雪白纷纭一片的好一阵子。秋风来到,摧枯拉朽、吐故纳新,它也是已经无怨无悔的去了、离开了。
只有松柏还是一片绿意、春意盎然,“秋霜一来色更碧”。
松柏秋霜一来色更碧是上天的旨意,秋风扫落叶也是上天的旨意,何苦违抗。槐树,石榴,桃树,都不侈望春光永驻,不期望寒冬腊月永不凋,耐心地盼着萧瑟过去、风光再来!
有盛有衰是天地常理。没有不落的太阳,没有不被“食”去的月亮;“日中至盛,盛后则昃;月满则盈,盈过则食”。天地如此,日月如此,人亦如此。何况树叶乎?
梧桐幻想着松柏后凋,甚至巴不得青春永驻,和松柏一样冷冽的冬日还是青翠依然。上天岂能容得哟!
这里有过许多梧桐,都曾经风华正茂、欣欣向荣,都曾经繁荣茂盛、风采纷呈,都曾经风流倜傥、春颜驻脸。
许多许多的年年月月,许多许多的岁月流逝、斗转星移,白蚁和虫豸一层层蛀空了它们的树蔸,一日再一日,使得它们一棵棵寿终正寝。这最后,最后的一棵也曾经是白日飒飒,夜里潇潇,大雨中哗哗,不分白天黑夜的东张张西望望,南瞅瞅北瞧瞧,够尽兴了哦。
梧桐呵,怎么就不肯心悦诚服,不肯急流勇退?偏要幻想永享风光,永占枝头,永远滴溜滴溜的转呢?
一旦春风吹起来,枯叶伶仃真难挨;
飒飒落地随尘去,那时岂不更悲哀。
童谣云:摇呀摇,摇呀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乖宝宝,糖一包,饼一包……哦,梧桐还沉湎在童谣里,迷恋摇呀摇,摇呀摇,摇的梦幻里吗?悲剧!
功成身退天之道,新春一来枯叶逃;
急流勇退最聪明,何必寒冬凄厉叫。
有个乡村搞绿化,把石头山用油漆涂绿。城里人窃笑他们是乡下人,拿钱买树苗岂不比用油漆涂抹石头山更好。
窃笑的人哪里知道,城市也有过“乡下人”,把干枯的草地喷得绿油油、滴翠翠的,连孩子都觉得不可理喻。
这院里没有“乡下人”把皱皱巴巴的枯叶用绿漆喷洒,给枯叶以安慰,让它信心百倍。
晨练时望着那些枯叶,边跑、边望、边捉摸、边思考,于是止不住的为之摇头为之叹气:
枯叶呀,何苦赖到那个“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日子,何必姗姗去迟?
但见那棵梧桐,寂寞萧条难忍;
春风正在吹起,却哼飒飒秋声。
岌岌几片枯叶,能有多少风韵;
飒飒并不动听,只添一片不宁。
在这里几十个年头,得过它的遮阴,享过它的凉风,春时喜一片碧绿,冬夜赏它的洒洒响声。趁晨练中念几句致以悼念:
新叶急急挤它去,落地随尘碾成泥;
文章无处哭秋风,空有东风念别离!
谁在叹气?哦,是枯叶。忽又听得一声长叹:
惧秋风,上天偏偏秋风起;
气寒风,忽而嗖嗖更寒风。
忌霜冻,不料夜夜送霜冻;
盼春风,春风来了更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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