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一场秋雨如期而至。我穿着这身多日不变的衣服,一双旧球鞋,打着雨伞,沿明霞路去了中山公园。虽是星期日,因雨游客稀少。
雨中游园,别有一番情趣。淅淅沥沥的秋雨,洒落在大地万物上,也洒落在我的伞上,偶尔也有几滴洒落在我的手上、脸上,使我以肌肤直接感受秋雨的清凉。面对雨中秋色,我反复默诵着“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
行至小西湖,但见万点雨滴轻轻击打在湖面上;占湖一半面积的荷花已是一幅颓败的样子。看到这秋雨洒落在片片荷叶上,我又想起了这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轻柔、密集的雨滴洒落在湖面上,也洒落在荷叶上,洒在树叶上,也洒在草地上,同时也洒落在我头顶的雨伞上,淅淅沥沥、悉悉索索、滴滴答答的声响仿佛是一曲秋雨交响乐。
一路走,一路看,雾蒙蒙,雨潇潇。乔木、灌木、草地,色彩斑斓;碧绿、正绿、墨绿、微黄、橙黄、枯黄、浅红、深红、紫红、黄褐、深褐,浓淡不一的种种色彩,都浸润着雨水。青岛山、太平山,只剩下一幅幅模糊的轮廓,印在灰白色的天边。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欣赏雨中秋景的陶醉、怡然?是这个季节这种情景给人的萧索冷落?还是步入迟暮之年的人面对秋景所独有的凄凉? 或许都是。
一路走,一路看,思绪悠悠。
秋雨潇潇,年年如是。多少岁月,多少往事,都消失掩埋在这春风秋雨之中。
我忽然想起了一首歌,一首古老的歌。三、四十年以前,在淄博洪山煤矿的集体宿舍里,我的一个室友,一个宽额头的小伙子,弹着吉他,微闭双眼,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着:
“秋临大地颜色变,披上红衣衫。
雁儿成群天上过,年年复年年。
似水流过逐飞鸟,往事已多年。
黄昏时候城影暗,明月照高天。”
那歌声、歌词,还有那伴奏的吉他声,深邃悠远,略带伤感,此时就回响在我的耳际。
是啊,的确往事已多年了。
我走出公园的小东门,走在太平山的环山路上。整个山林,都浸润在秋雨之中。这场秋雨过后不须多日,深秋的肃杀之气就会袭来,千千万万的树木就会落叶萧萧,山上山下一片枯黄。
我又想到人。“叹人生如花草春夏茂盛,待等那秋风起落叶凋零。”
雨潇潇依然。只有我一个老者踽踽独行在这秋雨笼盖的环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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