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半了。天,更蓝了,更高了,云,更淡了,更白了。漫步原野色彩斑斓,绿意点缀金色无边,庄稼躬身秋实沉坠,秋风飒飒季节轮换。
趟行草丛,草芒草籽顺势粘在了裤脚,干透的车前草直挺着杆穗,苍耳结满了浑身是刺的小狼牙棒,狗尾草摇曳的黄穗茫茫无边,稍不留意触动了角质的草荚,白白的飞絮蹦窜而出借着风势扶摇直上。
秋日的阳光直射着,瞬时的燥热让人躲进了荫凉。俯身蹲在地上,只见黑乎乎一片的小蚂蚁正在前赴后继地撕咬着一只还在挣扎的蚂蚱。很快,蚂蚱就失去了反抗,在蚁群的合力推搡下靠近了蚁穴。想起了一句话:“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谁料这只蚂蚱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出局。
吱吱蝈蝈的声音入耳,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竭斯底里,一杈布满尖刺的酸枣树上,一只蝈蝈正在奋力地振翅。它的颜色已经呈黑褐色了,慢条斯理地顺着圪针枝爬着,红彤彤的酸枣把蝈蝈映衬的老迈沧桑。半透明布满筋络的声翅还在动着,它不爬了,静止的专心鸣叫,声音顺着秋风飘着,充斥着山谷,回旋在山坳,荡起了回音。这声音显得有些悲怆,有些急切,有些恋恋不舍,径直搭上了山巅那缕飘去的白云。
小溪在潺潺地流淌,水草顺势扭捏着身姿,还有的草,根在地上草尖在水里,不是水草的草,摆起来也是那么的僵硬,就像一个初学的舞者。小溪走累了,在低洼处蓄起了那么一小点清潭,水澈见底,一只翠绿的青蛙瞪着眼睛蹲在水边。这时草丛闪动意外惊现,一条游蛇迅疾的把青蛙咬在了口中。青蛙下意识地哀叫着,观者在惊吓的同时想到了惩恶扬善,赶快折树枝括打游蛇,蛇松口跑了,可怜青蛙小半身脱了皮,就连在水中游泳的姿态都惊惊乍乍。定心静思万物自然,不知是干了一件什么样孰是孰非的事情。
山坡上的林木已经初绽五彩,野山杏树的叶儿率先染上了红色,白桦林叶子的明黄已经悬浮在大山表面,松林更显得沉稳墨绿,几株野山菊还在石缝间绽着淡紫色的小花。林子里静谧阴暗,这一片的草软软的滑滑的,那一片掉落的松针踩上去嚓嚓有声,散发的腐殖气息别有味道。几只小松树快速地隐在枝杈间,丢落的松果掉在落叶的空隙里,有那么一丁点地声响。忽然发现一棵树下有一堆蓬乱翻飞的羽毛,两只翅膀胡乱躺在一边,上面还沾着丝丝的血迹。哎,又一个生命消逝了,扼腕叹息,这静悄悄的山林中随时存在着弱肉强食,存在着不尽的杀戮,但,这毕竟是生存的法则。
高处不胜寒。这里的树木低矮稀少,高山草甸是这里的主角,看得见苍鹰贴着云彩翱翔,疾风刮得草芥匍匐在山表。恍惚间几只野山雀从草丛中飞出,但见盘旋在高空的苍鹰箭般地疾驰俯冲,只听几声惨烈的尖叫,只见几许羽毛翻飞,苍鹰裹挟着野雀,瞬时把猎物抓在了爪中,向着不远处的山岩降落。
几许见闻弄得心情压抑,崎岖凹凸的山路更让人战战兢兢。秋风带着凉意,凉意微带沁寒,沁寒弥散高处,高处渐漫山间。山坳里的树木在摇着,树冠在晃着,释放着风的声响,昭显着风的角力。野山榛早早的落叶了,在大山的表面留下了一块快灰色的斑秃,野酸枣红得耀眼,在大山的沟岔描上了一片片红晕。野鸡的哑嗓时不时的叫起,山脚下的小村庄升起了难觅的炊烟,几片流云飞快地掠过,大山雄浑的轮廓渐渐的清晰起来。
秋渐萧瑟,这里发生的无助与杀戮也在悄悄的进行,这为山坳里的秋天增加了悲壮的色彩,令人无奈的感慨。秋俞深了,天谴的责任让它无奈,在时令的催促下它小心地摘取着残枝败叶,安抚着一个个深深的留恋。天有风云雨雪,月有阴晴圆缺,地有沧海桑田,水有平静浪涛,岁有春夏秋冬。万物不可能老是处在一个生长不变的亢奋时期,秋天,既彰显成熟收获,也在履行清道夫的责任,萧瑟秋风今又是,万物凋零物竞天择,这是上苍赐予新一轮的休眠与蓄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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