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对面楼顶花园光秃秃的枝头,出现几只鸟儿——城市的流浪音乐家,通报着春天来临的讯息。
二月的风,依然寒意料峭,但只是冰凉的手指抚摸着你,不再像严冬时用生硬的刀子割你的脸。迎着饱含负氧离子的风做几回深呼吸,心会如同风筝摇摇摆摆飘起来。对了,风筝是韦属于春的宠物,强劲的东风中,争逐于钢筋水泥的楼顶,点缀在春季并不蔚蓝的天空。不知为什么,这几年风筝渐少,大概“放纸鸢的儿童”都忙着上辅导班去了。天空也越发寂寞。
春天的雨,除非伴随春雷,一般下不大。似少女呢喃,裙袂间挥散着百花百草的馨香。气味是只可体会不能描述的东西。下雨时天普遍很黑,昏天黑地间看书,会觉得心特别静,静到只听见文字在时光里潺潺流动的声响。我最享受的时刻,便是微雨的春日黄昏,捧一册书坐于窗旁,爸妈在另一间屋看电视,音量调得很小……读倦了,望出窗外,往往能望得很远很远。春雨一场场落下,树木一层层染绿;不过那是前些年住城郊时我用的句子,随着城市化建设,行道树永远是整齐的常绿的,节气交替不太明显与可爱了。
春天的阳光,可不好说,因为这儿的春来去匆匆,太阳的眼光很快凶狠起来。初中学地理课本,发现重庆被划入“亚热带”,真成“热得有理”!在短促的和煦春光里,阳光是一道金黄的纱,笼着梦笼着书,读书的效率也不知不觉加快。春天的太阳总能在人们心田催生希望之芽,鞭策人们摒弃旧的自己,展开新的自己。
但人生的收获不在春天;因此春日萌发的志愿、计划,往往不久就打蔫,带来更深更深的失望和抑郁。当萧瑟的秋风吹红叶子,当盛满雨滴的灰云推上天边,心才变得极沉静地收纳一颗颗时间灌溉出的果实。春只是播种,只是提醒你不要贪恋皱了一冬的被窝,快快起床。
春天的歌,从恒久的过去飘向苍茫的未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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