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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时间:2015-06-29 18:34来源: 作者:苍海樱子 点击:
父亲老了,看我的眼神变了。也不再年轻的我,看父亲的眼神,也变了。

其实,“父亲”对于我来说,过去是很严重的两个字。因为年龄小的时候,总觉得父亲对自己并不好。姐弟三人中他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我了。那时候,我总觉得他不懂得爱,不懂温柔。我渴望自己拥有一个电影小说里的那种很有人情味的、和自己的女儿就像朋友般的父亲。

看着最近网友们的文章十有八九是在写父亲的,心里便有了感触。自己写过许多文字,偏偏没有写过关于父亲的,偶有提起也是匆匆一笔带过。因为,在他的面前,我很少做对、说对过,所以,过去我不知自己该如何形容他。

说实话,小时候我暗自里很崇拜父亲,只是他不知道罢了。因为那身戎装让帅气干练的他更加的挺拔、威武。总觉的他身上有一股凛然正气。他总皱着眉头,不苟言笑,有一种很酷的冷傲,后来我就偷偷的学他。唉,不过现在也后悔,因为学他经常皱眉,眉间便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凹痕。其实,皱眉也被他批过许多次的。他认为小小孩子家的有什么好愁眉不展的。他却不知道,我那是在模仿他的深沉。现在应该说,当时是在装深沉,只是想从表情上做到他说的稳重而已。现在想想,即使天天皱着眉、拉着脸,和父亲嘴里的稳不稳重也无关,只是那时年龄还小不懂罢了。

记得八十年代末女孩子流行穿踩脚裤,其实我并不喜欢。因为那种裤子紧贴身体,显得腿部棱角分明,女孩子的柔美就淡了。但为了“跟风”,我还是选了一种比较宽松的针织踩脚裤。可是,这也招来了父亲说三道四的一通猛批。

化妆,应该是女孩子对美的一种追求。但是,只要我描一下眉、涂一下唇,还没有加其它的呢,只要是被父亲看到,他也会红眉毛绿眼睛的一通乱批。“你太不稳重了!”父亲总皱着眉,一副厌烦的样子。在他眼里,女孩子涂脂抹粉什么的,都是不本分的表现。

父亲有三个子女。作为老大的我并不给他争气。下面的弟妹应该说都是比较聪明的那种。学习好,又经常受老师们的表扬。特别是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会公开表扬。对于这种往脸上贴金的事,父亲特别的引以为豪。这点,我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不批“老大”是因为他清楚这个“老大”知道自己努力,总想着“笨鸟”先飞,可是从来也没见她“飞”起来。也许就因此,父亲才对其它方面,对我要求的特别严格吧。因为这件事上找不到理由发火总要从别的方面补一下吧。

结婚以前我一直在逃避父亲。为了逃开他的管教,我把自己早早地嫁掉。

应该说,婚后我跟父亲心中的疙瘩才算解开。因为我发现父亲的爱,是一种特殊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平时对他的成见太深,才忽略的吧。

记得那次带着孩子回家,他们看我身体不好、瘦的不成人样,走的时候,母亲送了一些吃的东西说给我补补,我嫌拎着累不要。父亲二话不说提起来就送到了车站。车来了,他又紧跑慢跑的给送到车上,上了车还一个劲的嘱咐放这儿了别忘了什么的,直到司机要关门了,他才不好意思的连声道着歉下去。车启动了,出了站,他还随着车一路小跑的冲我挥手。一直到车开出去好远了,他已成了一个小黑点,他还站在那里,向我远去的方向张望。那么远了,他能看到什么呢?当时,我的眼睛就模糊了。

自那次才发现,父亲对我原来还是疼在心里的。细想想,也许就因为父亲经受革命的熏陶太久了,婚后又近十年没有孩子,有了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军人的他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失望吧。所以,他不懂女孩子,对我的教育才会偏激。这样想来,心存多年的“敌意”也悄悄软化了。

现在父亲已七十多岁了,耳朵也更加的背了。跟他说个事,都得用喊了。即便如此,他也时常歪曲了我的意思。他发现了自己的错,总不好意思的对我儿子说“都是当年的炮声,给你姥爷留下了后遗症。”

唉,父亲老了。回到地方这些年,他被军营外的凡尘俗世给耳濡目染了许多,人变得柔和了,眉头也不那么总皱着了。尤其这些年,父亲也许是发现自己的大女儿原本没有他想的那么不本分吧,所以,他放心了,对我也不再苛刻了。而我现在对他偶尔的数叨,也可以一笑置之了,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跟他对立了。

父亲老了,看我的眼神变了。也不再年轻的我,看父亲的眼神,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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