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弟弟过八一,我向他行军礼! 弟弟的生命之树有着“一抹红”。 也许是因为曾经当过兵的缘故,所以我对“八一”建军节特别的敏感,很多时候节日离我还很早,但是我的心却很近。每到八一前夕,我都会忆起我的同胞弟弟,于是5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那一年我好想为弟弟写下点什么去怀念他,可是今天才发现转眼之间已经成为了遗憾,弟弟患尿毒症走了,那时正是2009年8月1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82周年的纪念日。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和弟弟谢博都是军人,他服役在山西榆次某高炮团任炮兵上士班长,中共党员,我同时在云南某“老山作战一等功臣团”特务连任文书兼军械员。 弟弟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的很早,他患上了早期尿毒症,双肾基本失去功能,肾衰竭症状明显,全身水肿已一月有余…… 弟弟拿出他当年穿过的军装,非常留恋地抚摸着,看得出来,弟弟非常追忆当年从军的岁月,因为他就是穿着这套军装,摸爬滚打,高标准、严要求地带领全班战士完成了全部战术任务,获得过多次师团大比武的第一名。 弟弟很吃力地站起来,一只肿得像北方馒头的手颤抖着端起酒杯,鉴于他目前的病情不能喝酒,就这样,我们兄弟俩在自己的租赁房里,以这种简朴的方式过我们自己的节日——中国人民解放军82周年纪念日。弟弟说,当兵的感觉真好,如果时光倒流,他还要去当兵。我们兄弟俩对视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泪珠滚落在各自的酒杯里,溅起些许浪花。 年过七旬的父母、弟媳、侄女真诚地为我们喝彩,却在默默的流着泪,我知道,这是最幸福的时刻,同时也是我们一家人 最悲痛的瞬间。 弟弟已经连续几次进行了血液透析,因为这样才能维持他的生命。弟弟说,等他的病好了,他还要去缴党费。他说是因为他在部队的培养下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 弟弟的命很苦,弟弟退伍后分在原四川广安曲酒厂工作,但后来就下岗失业了,弟弟只好去学汽车驾驶,他说他是军人、党员,不能依靠政府,要带头象在部队一样服从组织和大局,要自谋职业,可不幸的是下岗的第二年,妻子刘小莉也从农业部门下岗。夫妻俩没有被困难击倒。弟弟说他身体好,他是军人。于是,他把独生女托付给爷爷奶奶后,卖掉了不足50平米的住房,又多方筹资买了一辆大货车去云南西双版纳拉矿石,每天要跑800多公里。夫妻俩白天黑夜的拼搏,一年下来,高原的紫外线和风沙使他们变得又黑又瘦,跑运输亏掉了五万多元。弟弟说,他是男子汉,他要继续创业。但是弟弟病倒了,这一次,他被彻底的击跨了,弟弟先后转至重庆西南医院、南充市中心医院和广安市人民医院,先后花去5万多元,欠下三万元的医疗费。昂贵的医疗费让弟弟望而却步,弟弟不得不回家休养。弟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才仅仅是开头。 弟弟39岁,身高1.75米,是一个有着军人气质的英俊男人,正值壮年时期。一个中年男子难道就这样与幸福的人生无缘吗?端庄贤惠的弟媳刘小莉不甘心这样,她说,在她的眼里,弟弟是军人,也是真正的男子汉,他很坚强。弟媳说她迫于无奈想带着刚上初一的13岁女儿去找广安区妇联、民政、北辰街道办事处和万金山居委会,但都被弟弟拉住了。弟弟说 他是党员。弟媳说难道党员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吗?我明白弟媳的想法,我们一家人都想去或者是帮助弟弟与命运抗争,去强要留住他那生命之树的“一抹红”。人的生命是可贵的。但是弟弟爱面子,他强忍着病痛也不愿意去找组织,他说象他这样的病人还有很多。更多的时候他以一种沉默去面对…… 那些日子里,一些好心的战友去看他都几乎认不出他来了,因为肾病的折磨,弟弟的脸肿得已严重变形了。战友们说弟弟、弟媳双双失业,还带着一个孩子,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应该享有吃低保和申请民政困难补助的权利。但弟弟坚决不去申报,弟弟只有一句话:我是军人,也是党员。 我看到弟弟这样坚强,也看到他那闪光的品质和他们夫妻俩的人格魅力。作为他哥哥,我不能帮助他什么,但是我和他是血浓于水的一奶同胞。我虽然做过多年的编辑记者,平时写文章文思如潮,但是那天,我的头很沉,我的笔很重,我无法用文字去写下我们兄弟俩的情感,实在是写不下去了……我的文字和心情一样是湿润的,稿笺同样是湿润的…… 手背受伤手心痛,一声兄弟永相依。弟弟走了,到了另一个没有病痛折磨的世界。 “八一”建军节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又快到来,而且每年一度,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只有一种特殊的方式,那就是,我和弟弟过八一,以军人的身份给弟弟行一个庄严的军礼,因为我们兄弟俩当年曾经都是各自战斗在祖国大江南北的军人!(谢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