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只要收到铃兰花就会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愿做一朵洁白无瑕的铃兰花,将幸运之神的眷顾与心中的祝福送给他,一位淳朴善良,默默给予我爱的老人。
这位老人就是我的公公,今天是他的生日,对日子稀里糊涂的我竟然给忘记了。不过细心的婆婆记得,私下里悄悄提醒了老公。头一天晚上十点多,他告诉我这件事,我才恍然明白什么日子。太粗心了,应该提前给公公准备生日小礼物的。家里的每个人,在生日的前几天,我都会亲自挑选一件小礼物,送给他。也许礼物并不大,也不昂贵,但我希望在生日的这一天,能够送上真心的祝福。来到世上的这一天,不管经历多少困苦与挫折,欢笑与泪水,我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够健康快乐,美好幸福。
因为明天要上班,嘱咐老公一个人去挑选礼物。他说一个人挑不好。笑了笑,告诉他,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回家陪伴爸爸妈妈一起去吃饭吧。沉稳的他有时太过于内敛,喜欢把对父母的情感埋藏在心中,不愿意表达。但还是一个比较听话和孝顺的人。也许大多数男人都如此,不显山露水,喜欢默默地付出自己的真感情。其实,公公也如此。从我和老公结婚的那一天起,十多年来,一直像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疼爱我,虽然他从未说过这句话,但我知道,他是这样做的,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得到了两个父亲如山般深沉慈祥的爱。
刚结婚时,有一点不适应。总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当自己是个外人。会有点小心眼,对一些毫不起眼的小事斤斤计较。记得一次婆婆煮鸡蛋,问我和老公吃不吃,我们俩都说不吃。婆婆坐在桌前包好了一个,硬塞给他吃。他接过来,递给我,问我吃不吃,我摇头,我才不吃呢,一个人躲进房间里生闷气去了。会察言观色的老公赶紧追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跟他说:“我心里有点生气了,两个人同时都说不吃,为什么妈妈不给我包呢?如果在我家,我妈妈肯定会第一个给我吃的。”他笑着举起手里的鸡蛋:“至于吗,不就是一个鸡蛋吗,给你吃。”他根本不明白,不是一个鸡蛋的问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心里有点难过。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对这件不起眼的小事这么在乎,小气得斤斤计较,而且还眼角泛着泪花。可能是因为当时没有归属感吧,自己捺不过闷来,有点较真。
还有一次吃凉粉,婆婆只给儿子盛了一碗,对我和公公说:“你们俩要吃,自己去盛。”公公微笑着说:“看出来了吧,你妈妈特偏心,心中只有儿子,儿子永远是第一位的。她从来就没有给我盛过。我的就算了,但你必须给儿媳妇盛一碗。儿媳妇就是自己的闺女,都是一样的孩子。不能只疼你的儿子。”婆婆当时也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小问题,这么多年来一直习惯了宠爱和照顾自己的儿子。听了公公的话,她赶紧去厨房给我盛来了一碗,笑呵呵地端给了我。手捧着这碗凉粉,心里真的装满了感激,细心的公公顾及到了我的感受,一个刚进家门,初当儿媳的孩子,与家人还不是很熟悉,有点陌生,家庭环境的变化以及身份角色的转换,心里很迷茫,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如何融入这个家,怎样与他们和睦相处。公公的这句话,让我复杂和迷茫的心灵得到了慰藉和光亮,也适时地安抚了觉得受到“不公平待遇”而无处安放的小心思。这件小事让我看到公公细腻感性一面。以后的日子,他也是这样做的,把我当成女儿,细心周到的照顾我,公平地疼爱着我和老公。
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就想笑,有点执拗和小气。到底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不那么斤斤计较,真正融入这个家,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一员。是善良勤劳的婆婆和敦厚朴实的公公用他们日常一点一滴的疼爱让我懂得了家的意义。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幸福和快乐。还有二妈家的琴姐,一番言语的开导,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茅塞顿开,积聚在心底有点小纠结的“疙瘩”慢慢解开,学会了理解老人的心和她们平时的一些做法,能够站在父母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这样心胸也渐渐宽广起来,变得豁达。与他们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融洽起来。
公公不仅性格温和细腻,而且为人谦逊,做事一丝不苟。他是搞建筑的工程师,曾参与北京亚运会场馆的设计与建筑,经常有同事朋友来家做客,一起商讨建筑方面的事宜,看得出他对工作的认真与一丝不苟。业余时间,我经常看到他都捧着专业的建筑类书来看学习,有时还跟我讲一讲各个国家有特点的建筑物。一次,家里突然来了好多客人,一拨一拨的,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我就非常好奇,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老公怕我担心,就说没什么事。但我觉得公公的脸色不太好,虽然他在热情地招待那些客人,与他们亲切地交谈,送走他们之后,他就会一句话不说,陷入长久的沉默。经不住我的一再追问,老公告诉我,家里来的那些客人,有建筑工地的民工,也有建筑院的设计人员和领导,都是因为水上公园的事来的。大型的水上公园建筑因为建筑项目偷工减料,在开幕仪式的头一天,突然被一场大雨冲塌了一块,虽然无人受伤,但这属于大型事故,偷工减料的项目经理包工头被查办,那些民工工资没人发,就跑来家里找公公来要钱。而且上级不再给拨款,设计人员和负责的几位领导也来家里商谈,解决对策。最后是公公自己从家里拿钱,给那些民工发了工资。至于那个偷工减料的水上公园,推倒了,又重新建。这次的工程,赔了好多钱。但从这次事件中,让我看到公公不仅对工作一丝不苟,而且拥有有一副热心肠,是个善良有担当的人。
这样善良厚道的人应该会好运连连的,可是在他54岁生日的前一天,却突然遭遇了一场致命的车祸。被肇事者送往医院后,昏迷不醒了好多天。医生说,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那时候,婆婆我和老公还有家里的亲人们经常以泪洗面。谁会想到,这么善良为人厚道的老人会遭受如此大的噩运呢?生命在鬼门关上徘徊。也许是因为亲人爱的呼唤,上天对一个善良老人的眷顾,他终于醒过来了。人苏醒过来了,但神志不清楚。他失忆了。婆婆我老公,许多亲人朋友一个都不认识,只记得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妈妈,当时已经去世六七年了。另一个则是他的孙女,我刚出生不到三岁的女儿。躺在病床上,他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我的妈妈怎么还不来看我,她说了要给我做红豆饭。他还一直碎碎念叨的一件事,是和我有关系的。他总是一次次地问,给我买电动车了没。他记得我的学校离家远,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上班不方便。这件不起眼的小事,他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他说出那句话时,我的泪就扑簌扑簌地掉下来了。生命攸关的那一刻,他却还清楚地记得要给我买一辆电动自行车。多少年过去了,我一直忘不掉,他在生死线上挣扎的那份痛苦,那份坚韧,还有令我感动不已的那一份“清楚的记得”。
因为那一场车祸,他提早退休。因为最初的神智不清,表达不畅,以及行动不便,所有的手续都是老公匆匆给办下的,好似因为拖沓的一两年一些工作证件过期而没及时更换,他的退休工资要比其他工程师少了将近一半还多。那时候,家里人谁都闭口不提这件事,怕他上火。老姨说,他是市里最高级别的,拿得退休金应该比她还多不少,可现在比她还少呢。公公的同事也劝说去上级部门再找找,他的证件能不能补补,但当时都因为照顾重症病房的老人忙乱一团,总觉得生命比钱更重要,也没再理这件事。后来,记忆慢慢恢复的公公知道这件事后,为受到不公平待遇心里有些委屈,但随着身体渐渐好转,他也慢慢淡忘和不在乎这些了,他说,还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经历了性命攸关的考验,人生的大起大落,他的生命也更加厚重,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敬畏,对生活从容淡定的思考与感悟,对一些人和事的包容与豁达,生命也因此更加精彩,生活也因此更加快乐幸福。
现在的他,虽然走路有一点蹒跚,但依然会每天拿着小板凳去和街边的老友下棋聊天,爽朗地大笑。他们还经常成群结伴地去爬山,骑着自行车去游玩。退休后的生活清闲下来,业余生活也充实,丰富多彩,不过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是他和婆婆两个人偶尔的逗嘴,你一句我一句的,像两个谁也不让谁的小孩子,充满乐趣。其实,快乐的生活就是这样在一起。每天能和家人一起吃顿饭,说说话,哪怕偶尔拌拌嘴,吵吵架,都是幸福的,快乐的。
安静的夏夜,一个人伴着窗外点点的星光,在柔和的月色下让真情在指尖轻舞,碎碎的只言片语,缓缓流淌成一首欢快的歌。谨以此文,祝愿公公生日快乐,愿幸运之神眷顾他一生,也祝福家人能够永远这样幸福健康的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