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想用文字缅怀他,每次回忆起关于他留给我的记忆都难以下笔,倒不是因为他在我的记忆里的事寥寥无几,正相反,他留给我的太多了也影响了我太多了,呵!我那些因他而惹起的思绪啊,我该怎么样将你安排出字体?
他的祖籍是广元市候家山,据说与我母亲的娘家相隔一条河水,他的祖家我是不曾去过的,候家山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只是去过我母亲的娘家,具体来说还在那里生活过五年,那里的山水早已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成了模子再造出那些关于幼年支离破碎的记忆。
我母亲娘家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我并没有丝毫的浮夸,那个山村依山脚而建,一般的农家都把房子修在路的旁边,极少有人把房修在山上这与我们那里的民俗有些不同,外婆说是因为那些年兵荒马乱的,这个村子又处在要处,所以时常被骚扰,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聚居地至于马路那是解放后才有的了,顺着他们村子那条路一直向上走就到了我母亲的娘家,也就是我外公发迹的地方了,我去年的时候随亲回去为祖先上坟,恰逢春时,这条路边满是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招来的蝴蝶很是美,我与弟走在最前,他是个生性书生的人走哪都是老老实实的,我却与他相反,我是个生性顽劣的人,总喜欢东张西望观这美丽的景物,外婆与母亲们在后面聊着婆妈家常全然没注意着我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就会到家了,这所谓的家就是我幼年呆过的地方,不过是母亲家们的老房已经十几年没常住人了,不过也没有完全的荒废了,一进屋到处都是灰尘若是不打扫还可以,一打扫没有一天的功夫是完全不可能的,在邻居家休息片刻,就该要去上坟了,祖先们的长眠之地就在这老宅的后面地里,我们这有很多人家的祖坟都是离家不太远的或是干脆就在房后,老者讲这可以“看家、旺财”。
这里的坟墓有十来座,大多都是我不曾见着的先人,最高辈分可以追溯到我外婆的奶奶,我们来到这一定最先上香的是外公的坟,倒不是因为我们不知道长者为先,而是有种难以表达的话语搀和其中说不出道不了。
回想起外公的一生,我也能道出些文章的,他是我们那个乡上专理蚕桑的人员,也算是吃的公家饭的人,他在乡上的名字是很亮的,若你在我们那个乡里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真的就“out”了,他喜欢给我们讲述他下乡间的故事,什么晚上走路遇见坏人他一个打三啊,什么去哪个农户家吃饭没洗干净碗啊,这样的故事很多很多了,时至今日在我们那个乡间除了老者已没有多少人记得他的名字了,呵!他亦成了被岁月洗去的人物,唯一留在了他的儿女孙儿们的心脏。
他是那种很会说官话的人,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却,在官场这是必须的技能,他的这种特点也影响了我让我成就了一副“唇枪舌剑”,在他还未退休之前他是经常上我们乡电视台给农民们讲述养蚕知识的,上去从来不用讲稿,所有要说的话都在脑子里,这样的水平曾经让我觉得外公是中国最有水平的乡镇干部,在我看来这样的水平至今有些大官们也是达不到的。
他退休之前的时间一年有一百多天在下乡,总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以至于全乡的小路他全都知道,他自诩为活地图,你坐车他走路也不一定有他快,本来他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的,但是很多方面让他继续留任,他也就再干了两年,一直到二零零七年的时候他查出了癌症,终于“病休”了。
我那时候从浙江回到了四川读书,不管怎样终于是陪在了他的身边,他说他要给我报名,我们全家反对,他在床上闷不作声,过了一会儿说了那句话,其中含了四个字“最后一次”,不想这句话惹来了全家的眼泪,他也跟着哭,我知道,四个孙子辈,他也就只能看到我考上高中了。
我们没有在坚持,他和我出现在了学校,那是九月十号,我们这标准的开校时间,报名的人很多,可谓是“人山人海”他靠在校门口的那颗老树上,看着缴费窗口的拥挤,他安慰我说再等一等就好了,可是过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少了点人,终于他自己也等不急了,他把挎包给我,径直的扑向了窗口,“砰”的一声,我知道里面的玻璃碎了,接着就是看到他用头偏着夹着缴费发票,一只手弓着另一只手捂着那只手上面的伤口,一跺一跺的出来了,我忙跑上去,拿出所有的纸敷在伤口上,可是纸一见伤口就马上被血浸湿,没有任何的作用,我着急的哭了,他却没事的安慰我起来,在校医那里做了处理,他就搭上了回去的班车,我在车下看着他,他用他好好的那只手不住的挥舞着还边说“回去吧,好好学习、回去吧……”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告别和了却心愿的仪式。
从此我就再也每有看到一个好好的他出现在我的眼前,即使他已经强忍着痛苦装出快乐在我们的面前,为了求学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可是从未见过他有任何的脾气发泄于家人,直到他于二零零九年端午节前一日去世。
时至今日,我已大学毕业,寻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说对的起他的期待,多么希望他还在这个世界,为我回报他的恩情给一个机会。
若真有灵魂的存在,就请你在天上看到我们对你的思念吧,外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