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竟然想起了外公的自行车,外公的自行车高高大大,就像外公一样。外公的自行车前面一条杆杠放着一个座椅,后坐也放一个座椅,表弟坐前面,我坐后面。
幼儿园的时候都是坐外公的自行车上学放学,中班的时候,有一回放学,我坐在后面唱着老师刚刚教的儿歌《数鸭子》,不知怎么的脚就被夹进了自行车的后轮,待到外公发现早已经血肉模糊,露出一块白森森的骨头,还深深的陷下去一块。那次外公很内疚,于是自行车变成了外公的背,每天背着我去诊所换药,每天我都要扯着嗓子痛哭一把,因为每天那纱布都会和皮肉连在一起,我深深的记得那种撕裂的疼痛,如同成长的蜕变。
后来我和表弟长大了,小表弟开始坐外公的自行车,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不再坐了。还有一个常坐外公自行车的,那就是外婆,前几年有一次外公载着外婆去舅公家,车子翻了,外婆摔伤了,后来外婆也不再坐外公的自行车,她说外公年纪大了,手劲不够大,骑车没有以前稳了。可是外公依然爱骑着他的自行车到处晃悠,去年外公八十岁,他和他的一群老友骑着自行车到一个乡镇去玩,来回60几公里,回来后外公直嚷着年纪大了,骑这点路就腰酸背痛。不知道我八十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只记得我八岁的时候还喜欢和表弟一起摇外公自行车的轮子,看着它一圈圈的转悠。时间就像那车轮,悠悠转过,我们长大了,他们老了,可是一切都恍如昨日,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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