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村头的大槐树下,颤巍巍地站着一对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们相互搀扶着,晚风吹拂着他们稀疏的白发。他们出神地向村口那条小路凝望着,一会儿,远处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慢慢地人越走越近,“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两位老人高兴地呢喃着,这是四十多年来无数次出现的画面,如今,儿子也有六十多岁了,但这种爱的守望,爱的等待一直持续着,并成为他们生活中最美好的寄托和期待。
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宁阳县一个贫穷的农村,六十年代末期,作为长子的儿子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从建筑学校一毕业就离开家乡外出工作,在外面他从泥瓦匠干起,先后干过木工,油漆工,他天性耿直,为人质朴善良,除了踏踏实实地干好工作以外,有关建筑行业的书他买了一大摞,白天干活,晚上就在煤油灯下学习,很快他掌握了建筑的很多技术,被提拔为技术员,后来到天津理工学院进修了几年,取得了高级工程师的资格,再后来成了某建筑总公司分公司的副经理,经理。但是在外工作的这些年,他始终牵挂的是家乡种地的父母亲,是家里的五个弟妹,七十年代,他一个月的工资是二十几元,每月他留下五元做生活费,给父母寄去十元来养家,剩下的不到五元才寄给一直靠娘家照顾的妻儿。那些年他一直在潍坊、莱芜,泰安,新汶等地工作,平时他除了寄钱以外,工作再忙他得空便回老家看望父母,帮父母打扫卫生,为父母添置衣物,他的孝心在当地是出了名的,他先后帮着父母为几个弟妹成了家,由于几个弟妹的生活不富裕,他几乎承担起了父母所有的生活费。
一九九七年,他七十多岁的父亲被诊断为癌症,经过医院的全面检查后,医生劝他说,老人年纪大了回家为老人买点好吃的,省下钱为老人准备后事吧,可是他却不信这个邪,他不愿看着老人在痛苦中等待死亡,不管花多少钱他一定要为老人治好,他带父亲在泰安济南等大医院确诊后,在泰安肿瘤医院住了下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放疗,也许是他的孝心感动了上苍,老父亲竟奇迹般好了起来,两个月后老人竟好好地出了院。以后病情多次反复,他又数次陪着老父亲去医院检查治疗。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已经八十六岁的老父亲身体硬朗,依然蹬着三轮车下地干活。
老父亲刚好了几年,老母亲的哮喘就发作了,特别是到了冬天,更是起不来床,那年恰好他办理了内退,于是他经常一回老家就呆很长时间,为老人端水喂药,洗衣服做饭伺候老人,为了老人的病,他四处寻医问药,一听说有什么特效药,他立刻就去购买给母亲送去,哮喘最怕脏,每次回家他都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借着夏天的时候,他又翻盖了他们居住的老屋,在外间接上了土暖气,又购买了电暖气、加湿器放在老人的卧室床边,一次,病中的母亲和他叨念说心里热,他立即跑出去,到超市买了一大袋子各类饮料,回来打开果汁喂老人喝,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看见他就高兴的像个孩子,有两个冬天,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然而老人都挺了过来,病重的母亲合着眼念叨的都是他的名字。内退后,他的工资不足千元,妻子没有收入而且身体也不是很好,老家父母也是常年吃药,于是他决定重新出来工作,最后被一家企业高薪聘请,因为放心不下老母亲,他只能来回奔波于企业、父母家、自己家之间,每到星期天,他都买上一大包好吃的再挤长途车一个小时回老家看望父母,父母吃的用的穿的基本上都是他买的,连老太太身上的冬夏外衣也都是他精心挑选购买的。也许是儿子的爱给了他们精神的力量,给了他们所有生活的希望,两位老人的病都好了起来,如今都能互相搀扶着出来逛逛,但他们来的最多的地方是村口,那是儿子归来的方向。
他曾在经理的位子上干了多年,他一直洁身自好、两袖清风,他说人要有长远打算,辛苦工作了一辈子,如今在泰安的家仍然是一个四十多平米的小地方,多年的操劳使他患有高血压,冠心病,慢性支气管炎,但他依然辛勤地工作着,他用自己的劳动挣薪水去尽自己的孝道,他觉得他是幸福的,因为父母在,家就在,尽管他有和妻子的家,尽管他的孩子们也有自己的家,但有父母在的老家才是他最温馨最难忘的家,尽管身在异地,但他的心依然向着老家的方向,向着年迈的父母凝望着。是对父母的拳拳孝心让他甘心劳累奔波,并乐此不疲。而白发爹娘的健康安好也同样给予他工作的动力和力量。
他,就是我女儿的爷爷,我的公爹。而两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则是我丈夫的爷爷奶奶,我公爹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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