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泻千里的长江,横穿江苏大地,突然掉头南下东进,直奔大海。于是,江苏被人们分为三块,江的南岸被称谓“江南水乡”,江的北岸称谓“苏北”和“苏中平原”。我的家乡座落在长江北岸,紧挨着长江,是苏中平原上一颗璀灿的明珠。
家乡河流纵横,水网交叉,与“江南水乡”的地理环境十分相似,大小河流把大地编织成一张巨大的水网,撒在一马平川的苏中平原,网眼里便是一座座村庄和肥沃的田野。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被人们誉称为“长江三角洲”,是一片肥得流油的土地,称之为,“鱼米之乡",一点也不为过。
我的老家在县城的东南角,与邻县交界,是一座“丁”字形的村庄.如按房屋朝阳说,那这“丁”字躺着。一横南北走向,一竖东西走向。“横”与“竖”交叉处,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童年每当唱起那支“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的歌时,总感到是为我的家乡所写,为我的家乡所唱的。因此,总有一种热血沸腾,心朝澎湃之感。常常是流着泪听,流着泪唱的。
的确,我的家就在这条大河的西,而外公家则在大河的东岸,两家都在靠“丁”字交叉处居住。外公家室外的一切动向,在我家这边的河岸上可以一览无余。但解放前这儿没有桥,因此两家虽近在咫尺,却不能往来。在很远的北边,河面上有一条土坝可以通过,交通很不方便。因周围大小河流太多,也架不起许多桥,交通要道之处,只有渡船往来。
外公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三,是村里的一名屠夫,靠杀猪卖肉度日。在那个年月,也算是小康之家。
抗日战争爆发,新四军在长江北岸活动,家乡开始有了地方党组织。母亲的堂哥,因排行老五,我们称谓五舅,和我的大伯,都是家乡一带党的负责人。因外公家地处大河边,来往方便,而且儿女尚小,家中宽敞而安静,因此,新四军和地方党组织的来往、集会,都在外公家。当年的外公还不到40岁,虽未参加党的组织,但对五舅、大伯他们的抗日工作却十分支持。每次新四军来人,组织上开会,外婆都忙前忙后地照应。他们都亲切地跟着五舅,称外公外婆“三叔”、“三妈”。
一次日寇来家乡扫荡,乡亲们听到消息后都纷纷离开村子,躲藏在村北的各条河坎下。外公也带着外婆和我母亲她们向北逃难。走到半途,外公突然想起,五舅他们有一件军装挂在他家床头,得回去拿来藏起来。于是,他让外婆和母亲她们先走,自已返回村子。外公沿着河坎跑回家,从床头拿起军装夹在腋下,又沿着河坎跑回来。这时,被已赶到河对岸的日军发现了。日军高声吆喝着,让外公站住并举起手来。外公不得不站往,一边将军装往怀里藏,一边举起左手。河对岸的日军见外公举着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在怀里乱动,以为外公在掏枪。于是,立即对外公开了数枪。就这样,外公惨死在日寇的枪下,鲜血染红了他怀里的军装......
那年,外婆36岁,母亲是家中最大的孩子,才12岁。外公的死,激起了家人和村民们对日寇的更大仇恨。16岁那年,母亲参加了地方党的妇女工作,继续与日寇和后来的国民党军队斗争。
我童年时,常听大人们讲我大伯、五舅、母亲及父辈们对敌斗争的故事,总忘不了那未见过面的外公,脑海中也总是他静静地躺在血泊里的情景,心中聚结着与日寇不共戴天的仇恨!
而今,我虽说年岁大了,但我曾经是名军人,只要祖国一声令下,为保卫祖国领土完整,为钓鱼岛不受倭寇侵犯,我愿流尽自己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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